嫣语阁,胭脂跌跌撞撞退入嫣语阁秘道,银丝软鞭上还滴落着未干的血珠。蚀心蛊在经脉中疯狂乱窜,方才与柳明渊交手时被圣火灼伤的右臂此刻已呈现诡异的青紫色。她扯下面具,露出苍白如纸的脸,面具裂痕处渗出的血珠顺着下颌滑落,滴在锁骨处的噬灵咒印上,咒印顿时泛起刺目的紫光。
“大人,为何要救那些麒麟军?”贴身侍女小鸢举着油灯追上,声音里满是惊恐,“若是被阁主知晓......”
“住口!”胭脂猛地转身,银丝软鞭擦着小鸢耳畔钉入石壁,油灯应声碎裂。黑暗中,她的声音带着蚀心蛊发作时特有的沙哑,“夔牛分身失控会暴露南疆祭坛的位置,阁主若知道我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我都得去喂蛊虫!”
小鸢吓得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石板:“是奴婢失言!请大人责罚!”
胭脂垂眸睨着地上瑟缩的身影,眼尾的狐纹在烛火下泛着幽蓝。蚀心蛊的灼痛正从丹田处蔓延至喉间,她死死咬住后槽牙,下颌绷出冷硬的弧度,漆黑的瞳孔里翻涌着压抑的暴戾。银丝软鞭在掌心被攥得扭曲变形,金属链节相互摩擦发出细碎声响,似随时都会暴起缠住对方脖颈。
“滚。”她话音未落,小鸢已连滚带爬地消失在拐角。胭脂撑着墙勉强站直身体,指节用力抠进青砖缝隙,指甲断裂渗出的血珠顺着纹路蜿蜒而下。暗紫色咒印如同活物般顺着脖颈攀爬,在苍白的皮肤上灼烧出妖异的纹路,与她急促起伏的胸口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蚀心蛊的剧痛突然加剧,她猛地捂住嘴,指缝间溢出的黑血滴落在玄色劲装。记忆突然不受控地闪回——南疆战场上,柳明渊腰间晃动的狐尾兰玉佩,那抹熟悉的光泽让她在挥鞭时竟生出刹那的迟疑。蛊虫立刻疯狂噬咬,仿佛在惩罚这不该有的动摇。
胭脂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转身走向密室。石门缓缓开启的瞬间,浓烈的寒冰之气扑面而来。密室中央的冰棺里,沉睡着个面容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眉心同样凝着若隐若现的紫光——那是星辰珠被封印的印记。
“又开始疼了呢。”她伸手触碰冰棺,指尖在霜花上留下血痕,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明明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心还是会痛?”蚀心蛊突然剧烈发作,胭脂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踉跄着扶住冰棺。镜面般的冰面倒映出两个重叠的身影,一个戴着素白面具,眼神空洞如死水;另一个嘴角带笑,耳尖晃动着柔软的狐耳。
剧痛中,她仿佛听见有人在唤“阿芷”,又像是自己在哭喊。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炸开:桃花纷飞的林间,陌生少年将玉佩掰成两半;冰窟里刺骨的寒意,还有老妪枯槁的手抚上她染血的衣角。这些记忆碎片像被诅咒的幻影,每次出现都伴随着蚀心蛊的啃噬和咒印的灼烧。
“别想了......别想了!”胭脂抓着头发撞向冰棺,霜花簌簌掉落。冰棺中的“她”依旧安静沉睡,仿佛在嘲笑这个被折磨百年的躯壳。蚀心蛊的毒雾顺着经脉蔓延,她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或许那个温柔笑着的自己,从来都只存在于这具冰冷的躯体里。
“大人。”一道冷硬如淬了冰的声音从廊道尽头传来。灰衣暗卫手持鎏金令牌稳步走近,玄色劲装上绣着的暗纹在烛火下泛着幽光,他抬手将令牌翻转,露出背面刻着的“玄影”二字,“阁主传召,即刻前往听雪殿。”
胭脂扶着墙的指节骤然发白,蚀心蛊的剧痛正从丹田窜上心口。她垂眸看着暗卫腰间悬挂的青铜铃铛——那是玄阴教高层专属的传令信物,此刻却随着对方的步伐发出细碎声响,像是某种不祥的催命符。面具下渗出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在锁骨处的噬灵咒印上,咒印泛起刺目的紫光。
“知道了。”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当她伸手去接令牌时,袖口滑落露出半截布满暗紫色咒纹的手臂,与玄影袖口若隐若现的教徽形成诡异呼应。
玄影的目光在她染血的指尖短暂停留,便侧身让开道路。廊道里只剩下交错的脚步声,胭脂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每走一步,腰间搜魂铃便跟着发出嗡鸣,与蚀心蛊的噬咬声交织在一起。
转过九曲回廊时,一阵阴风吹过,听雪殿的青铜门缓缓开启。鎏金烛火将谢司衍的身影投在雕花屏风上,他斜倚在黑玉宝座上,手中把玩着一颗闪烁紫光的琉璃珠——那是能操控蚀心蛊的摄魂珠。
“胭脂,你让我很失望。”谢司衍的声音温润如玉,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压。他指尖轻转琉璃珠,胭脂体内的蚀心蛊突然疯狂窜动,疼得她单膝跪地,“南疆战场上的突然撤兵,坏我大计,该当何罪?”
胭脂喉间溢出破碎呜咽,指甲深深抠进青砖缝隙,石粉混着血珠簌簌落下。谢司衍身后十二盏琉璃灯突然明灭不定,烛影在他衣摆上勾勒出狰狞的纹路,宛如盘绕的毒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