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之无界战场 第29章 冰冷的徽章

沙暴退去，留下狼藉的油田。柴油、血腥、硝烟混合的气味沉重地压在空气里。烈日重新炙烤大地。

灰烬小队沉默地清理战场。皮埃尔费力地从一辆RpG轰烂的皮卡里撬下一挺pKm机枪。詹姆斯踢开尸体，抽出一支布满沙尘的RpG-7发射筒。

“嘿，扳手！瞧瞧这个！”

皮埃尔咧嘴一笑：“好东西！回头装个‘眼睛’！”

龙云走在前面，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每一寸战场。hK417挂在胸前，冰冷反光。GSS任务失败的炼狱景象——火光、爆炸、战友嘶吼、背叛者的冰冷指令——在脑海中翻腾。

他的目光猛地钉在一具尸体上。一个迷彩背包肩带上，沙土半掩着一个金属徽记：扭曲的黑色长矛贯穿狞笑骷髅的眼窝。冰冷，暴虐。

暗矛！

三年前的背叛瞬间撕裂记忆！密闭空间里的浓烟，子弹溅起的碎石，通讯器里“蝰蛇”粗重的喘息，然后……那个毒蛇般的声音：“……清除所有目击者……执行b计划……”紧接着的爆炸和戛然而止的闷哼！

龙云呼吸粗重，血液奔涌。他猛地弯腰，手指如铁钳抠进帆布，低吼一声，狂暴地将背包整个撕扯下来！徽章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冰冷、嘲弄的光芒，长矛仿佛刺穿了他自己的心脏。

“幽灵？”詹姆斯喘息着走近，“杵这儿当沙雕呢？发现金矿了？”他声音里的调侃在看清徽章后凝固，“操……这鬼东西……”

皮埃尔也走过来，脸色沉下，低声咒骂。

临时指挥点设在遮阳棚下。林志豪在地图前皱眉标注，汉斯清点医疗物资。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龙云大步流星走来，脸色铁青，将背包狠狠摔在桌上，指着徽章，声音因压抑的愤怒而发抖：“暗矛！就在苏丹！线索在眼前！追！现在！立刻！”

空气冻结。娜塔莉娅停下拆解对讲机的动作，冰冷的蓝眸扫过徽章和龙云紧绷的身体，手指按紧了格洛克43的握把。汉斯推了推眼镜，目光沉静审视。皮埃尔沉默。詹姆斯靠在m-AtV装甲上，手指摩挲着柯尔特“蟒蛇”的转轮。

林志豪站直，双手按桌，目光如鹰隼迎向龙云：“幽灵，冷静！”他声音沉稳有力，不容置疑，“任务优先！油田要重整，伤员要处理，装备要补充！我们是一个队伍，不是复仇机器！”他拿起背包，捏了捏冰冷的徽章，重重放下：“‘暗矛’是毒蛇！这条线索是收获，也可能是陷阱！你想撞进他们的网里？冲动只会让我们重蹈GSS覆辙！”

“GSS”三个字如冰锥刺破龙云的怒火。他身体一震，眼中烈焰黯淡，胸膛起伏渐缓，拳头紧握未松。

“林队说得对。”汉斯走到龙云身边，语气平静，“愤怒是毒药。让我看看你的肩膀。”他示意龙云坐下。龙云僵立几秒，终是沉重地坐下。汉斯解开他左肩战术服，检查愈合的伤口。“愈合良好，肌肉紧张。”他用冰凉凝胶涂抹按压，“深呼吸。仇恨需要力量，而不是让你失去力量。”

另一边，娜塔莉娅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便携频谱分析仪屏幕数据流滚动。“150mhz频段，老古董。”她声音清冷，“加密粗糙。‘蜂鸣’跳频，序列生成器太弱，模式有规律。”屏幕上的杂乱信号逐渐分离锁定。“呼叫日志片段：呼叫方‘沙蝎’，接应方‘矛尖’。指令：‘确认防御’、‘制造混乱’、‘标记高价值目标’。‘矛尖’——符合‘暗矛’外围代号体系。联络时间在进攻前12小时内。”

林志豪眼神锐利：“定位？密钥？”

娜塔莉娅摇头：“功率低，沙暴干扰，无法定向。密钥碎片零散。但……”她调出屏幕，“‘矛尖’最后一次通讯，提到东南方向坐标网格参考点，约80公里，近南苏丹边境。”

线索！模糊，但有迹可循！龙云眼中火苗重燃，强压冲动，灼灼看向林志豪。

林志豪沉吟，手指划过地图：“东南80公里…三不管地带。”他看向娜塔莉娅，“保存数据，持续监控。这条线，记下了。”

“嘿！看看我的新玩具！”皮埃尔在不远处喊。他正熟练地在詹姆斯捡回的RpG-7发射筒上钻孔攻丝，安装一个简易红点瞄准镜底座。詹姆斯凑过去：“扳手，改导弹呢？”

皮埃尔拧紧螺丝，卡入红点镜，“啪嗒”锁紧。“精确制导不敢说，”他得意地扛起发射筒瞄准远处油桶残骸，“三百米内指哪打哪！精度提百分之二十！下次请他们吃‘开门红’！”

“哈！好！”詹姆斯大笑拍他肩膀。

林志豪敲敲桌子：“所有人，集合！复盘！”

众人聚拢。

“沙暴伏击，整体成功。利用天气，预设伏击，交叉火力奏效。团队功劳！”林志豪目光扫过众人，肯定道。“但是！”他语气转厉，“最大短板——通讯延迟！在cqb环节差点造成配合失误。”

龙云沉声补充：“0.2秒延迟，在cqb足够敌人多开一枪。”

娜塔莉娅点头：“明白。优化算法，提升带宽和抗干扰恢复速度。目标延迟压至0.05秒内。”

“好！”林志豪转向装备，“扳手改装能力是优势，但缴获武器可靠性存疑。新任务前必须彻底检查校准。装备补充：更远距离、续航更久的侦察无人机；升级信号压制设备，覆盖更广频段，特别是5G无人机威胁。渡鸦，拉清单。”

“收到。”娜塔莉娅应道。

“医疗，”林志豪看向汉斯，“补充电解质、眼部冲洗液、止血凝胶、高压止血带。建议增加便携生命体征监测仪。”

“批准。”林志豪环视众人，目光尤其落在龙云身上，“最后一点：我们为什么在这？为了钱？十五万买不了命！”他指向运转的油泵，“保护财产和工人是任务。但灰烬小队，不是给钱就卖命的鬣狗！从今天起，立规矩——‘正义任务’原则！只接保护平民、人道救援、反恐！军阀、政变、毒品？给再多钱，滚蛋！明白？”

短暂的沉默。

詹姆斯第一个咧嘴笑：“哟呵！幽灵，酋长带咱们当圣人去了！行啊，‘剃刀’砍祸害百姓的杂碎，更他妈带劲！”

皮埃尔耸肩：“目标够‘硬’，活儿够‘干净’，保护好人，我没意见。”

娜塔莉娅淡淡点头。

汉斯温和道：“救人和杀人，我更喜欢前者。挺好。”

所有目光聚焦龙云。他缓缓起身，左肩清凉，肌肉松弛。暗矛的灼痛仍在，但复仇之火被更坚实的信念包裹——责任，对“正义”的重新认同。他迎着林志豪信任的目光，迎着队友的眼神。

“明白，酋长。”声音低沉清晰，“只为值得守护的而战。”

“很好！”林志豪伸出手掌，“为了值得守护的！”

一只只带着硝烟油污的手重重叠上——詹姆斯、皮埃尔、娜塔莉娅、汉斯、龙云。

“为了值得守护的！”低吼声穿透沉闷空气。

东华国老工程师激动递上黑色手提箱：“万分感谢！酬劳请收下！贵团队的专业和道义，令人钦佩！”

林志豪接过：“职责所在。”

装着三万美金的密封袋入手沉甸。龙云默默塞进背包深处。夜幕降临，气温骤降。队员们围篝火吃饭谈笑。龙云独自靠坐m-AtV旁，摊开手掌。一枚磨损的金属铭牌静静躺着：“蝰蛇| GSS |永不遗忘”。

篝火微光在铭牌上跳跃，映不出字迹，却仿佛映出年轻模糊的笑脸和最后凝固的惊愕痛楚。指尖拂过冰冷划痕。暗矛的徽章在脑海闪现重叠。

他攥紧铭牌，冰冷棱角硌痛掌心。复仇烈焰未熄，却被赋予新燃料——守护身后篝火旁并肩浴血、立下誓言的战友；阻止“暗矛”撕咬更多无辜。

“‘幽影’…‘暗矛’…”龙云无声翕动嘴唇，目光穿透沙漠夜幕，望向东南黑暗，“血债，必偿。真相，必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