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华,太子萧凛的挚爱,东宫小皇孙的生母……这身份本身,就是最烈的春药。
他眼底的阴鸷被一种更粘稠、更危险的幽光取代。
他漫不经心挥了挥手,染血的指尖在昏黄烛光下划过一道暗红的弧线,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期待:
“让她进来。”
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宋昭华的身影出现在昏黄的烛光下。
方才的混乱让她狼狈不堪——一身华服被慕卿璃扯落,只着月白色素锦外衫,勾勒出过分纤瘦的身形。
脸上精心描画的妆容早已斑驳,露出底下几分憔悴的底色。
然而,在这摇曳的光影里,这份褪去铅华的脆弱,竟意外地氤氲出一种惹人摧折的病态美感。
萧煜狭长的眼眸微眯,心头那股被慕卿璃点燃又压抑下去的燥火,仿佛被投入了新的柴薪,无声地蹿高了一寸。
他重新取过一只酒盏,指腹无意识地在白玉酒盏边缘摩挲,沾染的血迹在杯壁上留下淡淡的红痕。
看来,慕卿璃那贱人倒也不算全然扯谎。
这宋昭华,确有几分能勾动男人阴暗心思的风韵。
按礼,他该起身,向这位东宫正妃行礼。
可他依旧慵懒地陷在铺着锦枕的软榻中,纹丝不动。
目光却如淬了寒冰的毒蛇信子,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放肆地在她周身游走。
“见本王何事?”
他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沙哑。
重新为自己斟满酒液,薄唇沾上杯沿,那冷血又妖异的姿态,让宋昭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她此刻才惊觉,平日里那个狷狂邪肆的安王,竟是将真正的戾气收敛了十分之九!
眼前这个,才是活脱脱从地狱爬出来的阎罗。
“嗯……”
那一声从鼻腔深处挤出的、冰冷到极致的尾音,如同鞭子抽在宋昭华紧绷的神经上,终于将她从惊惧中拽回。
她强迫自己挺直微颤的脊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力气稳住声线:
“安王殿下既倾慕慕侧妃风华,本宫……愿助殿下一臂之力,玉成好事……”
她豁出去了,“只求殿下高抬贵手,放本宫离去。”
“哦?”
萧煜尾音拖长,这次终于带上了毫不掩饰的玩味。
他放下酒杯,指尖轻点染血的虎皮,目光如钩。
“太子妃此言差矣。本王何曾‘难为’过你?不过是见太子妃于后巷久立辛苦,特请上来……歇息片刻罢了。”
那“歇息”二字,被他咬得暧昧又危险。
宋昭华强压心头翻涌的屈辱与恐惧,不再绕弯:“安王殿下不必虚言。方才……您与慕侧妃的‘体己话’,本宫……已听在耳中。”
“呵……”
萧煜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瘆人:
“原来太子妃娘娘,竟与本王是同好——喜、欢、听、墙、角!”
他刻意将最后四字一字一顿地吐出,带着**裸的羞辱。
随即,他身体微微前倾,烛光在他深不见底的眸中跳跃,像伺机而动的鬼火,
“不过……此刻,本王倒觉得,太子妃娘娘您……比那慕侧妃,更有趣三分呢!”
宋昭华心头剧震!
这安王果然是个不按常理行事的疯子!
但是,恰好,前世的记忆,让她知晓安王此刻最渴求的是什么。
而今日在宫宴上,他看向慕卿璃那毫不掩饰的目光,就知晓他有了掠夺之意。
方才,她转醒之际,安王与慕卿璃的对话,她已经知晓掳走自己的人就是安王。
这一瞬间,她颓丧挫败的心瞬间复活了。
绝望的深渊中,一道名为“利用”的缝隙骤然洞开!
老天爷终究没把她逼上绝路!
今日,慕卿璃必须得到报应!
而安王,就是她手中最锋利的刀!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竭力挤出一个算得上镇定的表情,声音刻意放得缓慢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力:
“本宫……知晓岭南境内,一条未曾现世的……玄铁矿脉所在。”
果然!
萧煜眼中玩味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鹰隼般的锐利与浓重的审视:
“你想要什么?”
他声音低沉,压迫感陡增。
“本宫所求,方才已言明。离开此地,即刻。”
宋昭华迎着他迫人的视线,毫不退缩,甚至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恶毒的蛊惑。
“此外……本宫素闻安王殿下怜香惜玉,于封地筑有‘撷美园’,专收人间绝色。慕侧妃那般倾城颜色,若不入此园,岂非暴殄天物,辜负了上天厚赐?”
她将“辜负”二字咬得极重,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对慕卿璃的刻骨恨意。
“哈哈哈哈哈!”
萧煜蓦地爆发出一阵狷狂的大笑,震得烛火都摇曳不定。
他今儿真是开了眼了!
他这位太子皇弟的东宫后院,竟是卧虎藏龙!
一个装疯卖傻唬得他一时失手,一个则心肠歹毒更胜蛇蝎,竟想借他这把刀,亲手将自己的情敌推入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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