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入骨，疯批太子驯养手札 第346章 真实面目

风雪渐息，纷扬的雪沫缓缓沉淀，天地间仿佛被按下了静止。

皇帝那声字如石子投入冰湖，在众人心中漾开各色涟漪；

担忧、猜忌、幸灾乐祸，种种情绪在冻结的空气中无声交织。

萧凛穿过凝滞的人群，玄色龙纹披风扫过皑皑积雪。

他在慕卿璃面前驻足，执起她微凉的柔荑拢入掌心：

朕乃真龙天子，自有紫气护体。任凭是何方妖邪，也休想伤朕的皇后分毫。

慕卿璃仰首望进他深邃的眼眸，胭脂斗篷在渐霁的天光中流转着温润光泽。

她指尖轻轻回握：有陛下在，臣妾从不惧怕。

帝后相视的刹那，仿佛有暖阳破开层云，将二人笼罩在融融光晕中。

旁观的闺秀们不觉屏息。

有人攥紧了袖中香囊，有人无意识抚过鬓间珠钗，却都在想起林、苏两家千金的下场后，将翻涌的悸动压回心底最深处。

阿依罕步履袅娜地走向倒地不醒的宫女春梅。

她蹲下身，纤长的手指带着染了蔻丹的指甲，轻轻拂过春梅的眼皮和脸颊……

她取出一个刻画着缠绕蛇形图腾的银铃，在春梅头顶轻轻摇晃，铃声沉闷而扰人心神。

接着，她又从腰间一个小巧的皮囊中，捻出一撮闪烁着幽蓝微光的粉末，放在指尖，再将这粉末借着风势吹向人群。

口中吟诵起古老而晦涩的咒文，那语调时而低回，时而尖锐，让在场众人无不感到脊背发凉。

片刻之后，春梅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瞳孔深处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她一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妖艳异常的阿依罕，更是吓得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指向慕卿璃：

“狐妖！皇后是狐妖！好大的白狐……在她身后……张牙舞爪，要吞了我！萨满……萨满大人救救我！”

就在春梅凄厉的指认声响彻山崖的刹那，站在人群最前方的荣国公老夫人突然双目圆睁，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胸前佛珠。

“狐……狐……皇后娘娘身上……”

她嘶声喊出这两句，喉间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向后倒去，幸而被身后婢女慌忙扶住。

几乎同时，安国公夫人也发出惊骇的尖叫，手中暖炉坠地，溅起一片雪泥。

我也看见了！白影一闪——

人群顿时炸开锅般骚动起来，贵妇们惊慌失措地向后拥挤，珠钗罗帕落了满地。

几个胆小的官家小姐已然啜泣出声，整个祭碑前乱作一团。

阿依罕缓缓站起身，将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牢牢锁在慕卿璃身上，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猎物。

继而又转向萧凛，声音带着一种故作沉重的魅惑：

“皇帝陛下，真相已然明了。这位姑娘的灵识，被一道极其强大而纯粹的‘狐魅灵体’所伤。而这灵体的源头……”

阿依罕，在此时恰好的收住了声音；

而方才那宫女春梅，却惊恐抬起手，染着蔻丹的指尖毫不避讳地直指慕卿璃；

“我看清楚了，看清楚了，此并非外邪入侵，而是与皇后娘娘的精魂血肉……彻底融为一体了。”

这春梅，惊恐的嘶吼完，又见阿依罕微微上前，继续扬声道：

“灵狐乃山野之灵，最能感应同族异类，故而对其龇牙示警。这宫女身具微末灵通，无意间窥见了皇后娘娘掩藏在凤仪之下的……真实面目……”

阿依罕话音至此又生生截住；

那春梅适时接口：“此非狐妖附体，而是……皇后娘娘，本就是修炼有成的狐妖所化……”

几位老臣当场跪倒在地，对着皇陵方向叩首哭嚎：列祖列宗显灵啊！

命妇们惊慌退避整个山崖陷入癫狂。

而婉嫔，更是大叫一声：“护驾……”

作势欲扑向萧凛的刹那，一道玄色身影如疾电般掠过。

只见小瑄儿凌空腾跃，锦缎靴底精准踹在婉嫔腰腹……

“妖妇安敢近我父皇圣驾！”

孩童的嗓音尚带稚嫩，气势却如出鞘利剑。

他稳稳落在帝后身前，杏黄蟒袍在风雪中猎猎飞扬，那双与萧凛如出一辙的凤眸扫过混乱人群时，竟让喧哗的臣工命妇们齐齐噤声。

齐毓紧随其后，素白道袍在雪地里飘然若仙。

他手中玄铁笼剧烈震颤，黑布下传出令人齿酸的抓挠声，隐约可见两道幽绿光芒在笼中明灭。

“儿臣救驾来迟。”

小瑄儿转身行礼时，发间玉冠流苏轻响，姿态已初具储君威仪。

目光触及慕卿璃时倏然柔软，竟带着几分不符年龄的郑重：

“小师叔受惊了。”

慕卿璃伸手拂去他肩头落雪，含笑道：“正是时候。”

小瑄儿负手立于猎碑前，稚嫩的面容凝着与年龄不符的威仪。

他眸光如电，缓缓扫过方才哭嚎最盛的几位臣子：

清远侯、荣国公、杨侍郎……

他每念一个名字，声音便沉一分；方才哭祖宗哭得最是情真意切，且站到这边来。

三位老臣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慢悠悠踱步出列。

清远侯甚至捋着花白胡须，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俨然等着看这黄口小儿要如何收场。

诸位都是东璃肱骨；小瑄儿声音陡然转厉。

竟因异族巫女几句谗言，就对着母仪天下的皇后妄加猜疑。本王虽年幼，却也要为诸位的昏聩臊红了脸！

他倏然转身，杏黄蟒袍在雪地里划出凌厉弧线，目光如冰刃直刺婉嫔：

婉嫔娘娘，跪听问话。

这声唤得极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婉嫔脸色煞白，下意识望向帝后，却见萧凛正亲手为慕卿璃系紧斗篷系带，连眼风都未扫来半分。

她只得咬牙跪倒在雪地中，锦缎宫装瞬间浸透寒意。

你说这春梅自幼生有阴阳眼？

小瑄儿缓步上前，身影在雪光中竟拉出长长的影子；

本王问你，她是你的家生奴婢，还是内务府拨去的宫人？若是家生奴婢，为何杜家族谱从未记载？若是宫人，又是何时向你透露这等异能？

每一个字都如淬冰的银针，刺向谎言最脆弱的接缝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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