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澜殿的空气中酒香氤氲。
杜锦欣扭着腰肢靠近萧凛,纤纤素手执壶斟酒。
宋昭华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与挑衅,投向了对面的慕卿璃:
不过以色侍人的玩意罢了,想要取代并非难事,今儿这人能留下,明儿这人就让能爬了那床,我的今天,不过是你的明天罢了。
慕卿璃迎着宋昭华那挑衅目光,将她眼神中的意思读了个分毫不差。
不过她非但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微微眯起了那双漂亮的鹿眼。
唇边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心中却是若有所思。
照常理,她若要找人来分分宠,怎么会找个与仇敌如此相像之人。
日日看着一张酷似仇敌的脸在自己眼前晃悠,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况且,这杜若欣还有那么一位与萧凛并肩作战过的哥哥,这份家事虽不显眼,但对萧凛而言,却仍旧是有几分特殊的;
对于她宋昭华而言,若一点得宠,却也有了足以将她踩在脚下的资本。
若真是那样的话,她宋昭华,在这后宫岂不是更加艰难?
她可不认为宋昭华有那孤注一掷的勇气。
除非……宋昭华有十足的把握,笃定这个酷似她慕卿璃的杜锦欣,一定能勾住萧凛的心!
并且,这人……要么是能被宋昭华所控制的,要么是最终并没有什么好结局的。
那么,宋昭华的这份笃定从何而来?
慕卿璃,心中忽然灵光一闪,定是来自于宋昭华那重活一世的记忆!
也就是说,在前世,那哭包阿璃,“跳了观星台”香消玉殒之后,这个杜锦欣不仅入了宫,还……获得了萧凛的宠爱!
照理说,前世萧凛不是对她厌恶至极吗?
为何在她死后……竟会宠爱一个与她拥有着几近相似脸庞的赝品?!
除非……除非那个冷心冷情的男人,在她死后,才终于发现……
不,或许在她死前,他就已经……爱上了那个被诬陷致死逼死的“哭包阿璃”?
而宋昭华,上辈子输给了哭包阿璃!
这辈子,带着重生剧本而来,竟又输了她慕卿璃。
两世,两世她都没能抓住萧凛的心。
回想此间种种,宋昭华对她的恨意,远不像简单的妻妾之争,更像是带着夙时的仇怨。
如今想通这一层关窍,所有的事情倒是都说的过去了。
慕卿璃眼中山中闪过一抹冰冷的笑意,真是被这宋昭华蠢笑了。
旁人重活一世,都是步步为营,逆风翻盘。
偏她宋昭华,倒像是越活越回去了,竟是一世不如一世!
怎么?
她以为这一世,她慕卿璃这个正主还活生生地坐在这里,那个低劣的赝品,还能像前世一样,分走萧凛半分真心?
更何况,如今她自身泥菩萨过江,竟还在汲汲营营地算计着如何往萧凛床上塞人、争宠……
真真是……可笑至极!可悲至极!
萧凛杯中的残酒已尽,玉樽搁在案上,发出清脆却带着终结意味的一声轻响。
“宋侍妾。”
他声音沉缓,如同殿外沉凝的夜色:
“今日便到此。你既身怀六甲,当好生将息。所需用度,遣人禀了侧妃便是。”
话音落,他亲自伸出手,稳稳扶住慕卿璃的臂弯,意欲起身离去。
慕卿璃纤长的睫羽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这就走?
她精心准备的戏码,连开场锣鼓都还未敲响!
她眼波轻转,思忖着如何让这男人再多留片刻。
宋昭华见萧凛抬步欲走,心头一紧,那精心安排的杜锦欣还未真正施展手段呢!
她慌忙起身,声音里揉进恰到好处的哀婉与期盼:
“殿下……殿下既已驾临,妾身斗胆,恳请殿下再多坐片刻可好?妾身……妾身如今别无他念,唯愿殿下身体康泰,万寿无疆,瑄儿平安喜乐,长乐无极……”
她刻意将“瑄儿”二字咬得清晰,目光殷切地投向自己的儿子。
小瑄儿虽对母妃近来的言行多有不解与失望,但血脉相连的孺慕之情终究占了上风。
眼见母妃恳求,父皇似不为所动,他小小的胸膛一挺,站了出来,带着孩童特有的稚气与认真:
“父王!”
“瑄儿……瑄儿也为母妃准备了生辰贺礼,是一段新学的剑舞!父皇可否……可否看完瑄儿的贺仪再走?”
他仰着小脸,清澈的眼中满是期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父亲肯定的渴望。
萧凛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
对这个聪慧的长子,他寄予厚望,也深藏喜爱,只是帝王心术与严父之责,令他素来克制亲近,政务缠身更少陪伴。
此刻看着瑄儿眼中那份小心翼翼的期盼与竭力挺直的小小脊梁,萧凛那冷硬的心,也不禁泛起一丝柔软的涟漪。
他威严的面容线条稍缓,颔首道:“准。”
就在这温情脉脉的父子互动间隙,那杜锦欣倒是会讨巧,竟极其“自然”又“伶俐”地悄步上前,执壶侍立于萧凛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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