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长或短的小短篇儿 第12章 变量黎明（七）

第七章：界域之战

那道横贯百里的空间裂缝，如同一道狰狞的伤疤，横亘在天地之间。裂缝中，战船的轮廓逐渐清晰，宛如从黑暗深渊中爬出的恶魔。每艘船首，都矗立着一尊青铜巨像，那些巨像形态各异，却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仿佛是来自远古的战神，冷冷地注视着世间万物。

船身之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这些符文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与焚天秘境中的封印同出一源，仿佛是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契约，将船上的力量与那不可名状的恐怖联系在一起。而最令人心悸的，是战船之上那巨大的船帆——竟是用修士的元神织就的“魂幡”！这些魂幡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隐隐浮现出修士们痛苦扭曲的面孔，发出凄厉的惨叫，让人毛骨悚然。

“九幽界的掠星舟！”晴业捏碎传讯玉符，脸色煞白如纸，声音颤抖得如同筛糠，“古籍记载，他们专夺天地灵物，所过之处，生灵涂炭！”

话音未落，为首的战船突然射出一道灰光。这灰光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瞬间撕裂了空间。酒雷仓促布下的防御阵法，在这灰光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脆弱，瞬间破碎。众人被这冲击波掀飞数十丈，如同断线的风筝，在空中摇摇欲坠。

冥岚在沙地上犁出深沟，玄铁巨斧横挡才勉强稳住身形。他低头看了一眼斧面新生的纹路，只见那纹路正在贪婪地吞噬着灰光中的死气，发出微弱的嗡鸣声。

“有意思。”他舔了舔开裂的嘴角，嘴角勾起一抹兴奋的笑容，“这玩意能当补品？”

黎明怀中的虎符突然发烫，仿佛有一团火焰在其中燃烧。白虎真身自主显形，金瞳之中，倒映着战船甲板上的身影——那是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修士，腰间悬着的赫然是另外半块虎符！那虎符与黎明手中残缺的残片，仿佛有着某种无形的联系，散发着相互呼应的气息。

“玄灵宗的叛徒......”黎明瞳孔骤缩，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宗门典籍记载，三百年前，携镇派虎符叛逃的执法长老，正是殒落在九幽界。

十二艘掠星舟呈天罗地网之势排开，魂幡无风自动，在风中发出“呜呜”的哀嚎声。凄厉的尖啸声中，无数怨灵化作实体，张牙舞爪地扑下。这些怨灵形态各异，有的如同恶鬼，有的像是扭曲的怪物，它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扭曲。

晴业甩出的净魂符刚触及怨灵便腐化成灰，洒落在地，发出刺鼻的气味。酒雷的阵盘更是直接龟裂，符文闪烁了几下，便熄灭了，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碾碎。

“物理攻击无效？”冥岚一斧劈空，那斧刃带起一道寒光，却只是从怨灵身上穿过，没有对其造成任何伤害。反而，怨灵如影随形地透体而过，刹那间，冥岚如坠冰窟，五脏六腑都结出霜花，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焚天战纹应激亮起，试图抵御这侵入体内的寒意，却像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压制般，光芒逐渐黯淡，在他胸口若隐若现。

千钧一发之际，黎明将虎符按在冥岚后背。金芒顺着战纹流淌，如同灵动的溪流，迅速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庚金甲胄。这甲胄闪烁着耀眼的金光，坚硬无比，怨灵再次扑来时，被甲胄反弹的金光灼得嘶叫溃散，化为缕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金克魂！”晴业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九幽界功法属阴，至刚至阳的庚金之气正是它们的克星！”

话未说完，面具修士突然掐诀。只见他双手舞动，口中念念有词，十二面魂幡交织成网，将方圆百里化作囚笼。这魂幡之网，坚固无比，散发着阴森的气息，笼中众人的灵力开始不受控制地逆流——竟是要将他们活活炼成新的魂幡材料！

冥岚的焚天战纹突然扭曲变形，化作锁链状纹路缠住全身，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手在拉扯着他，要将他拖入深渊。他痛苦地跪地，玄铁巨斧不受控制地飞向面具修士。

“斧上有秘印！”黎明飞身去抓，却被突然凝实的怨灵墙挡住。这怨灵墙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怨灵在其中蠕动，发出尖锐的叫声。眼看巨斧即将落入敌手，冥岚突然狞笑着拍向自己天灵盖：“想要？拿命来换！”

“轰！”血雾爆开，焚天战纹脱离皮肤浮空，竟化作一条火焰锁链缠住巨斧。面具修士刚要触碰，锁链突然迸发刺目血光——这是焚天战体终极禁术“血祭焚兵”！

巨斧在虚空炸裂，冲击波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三艘掠星舟直接汽化。那三艘掠星舟在爆炸中瞬间化为齑粉，碎片四散飞扬，在空气中燃烧着，发出耀眼的光芒。面具修士的青铜面具出现裂纹，露出半张布满噬魂虫的恐怖面孔。那些噬魂虫在面具下蠕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

“焚天老儿的......血炼之术？”面具修士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趁此间隙，酒雷咬破十指，以血为媒画出上古禁阵。他双手在虚空中快速挥舞，血符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口中念念有词。“乾坤倒转，借灵！”随着他的咒语，阵法启动，众人灵力暂时联通。

黎明福至心灵，将虎符按在阵眼。白虎长啸着化作流光没入符中，残缺的虎符瞬间补完大半，爆发的金光如利剑刺向魂幡大阵。“咔嚓！”天幕般的魂幡被撕开裂缝。面具修士正要修补，冥岚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青年浑身浴血，胸口战纹已变成锁链贯体的诡异图腾：“抓到你了。”

燃烧着血焰的拳头贯穿修士胸膛，捏碎了一团蠕动的噬魂虫群。虫群尖啸着消散前，众人清晰听到它们齐声说出的四个字：

“魔渊......苏醒......”

冥岚的拳头从面具修士胸膛抽出，血焰缠绕的手臂上，锁链状战纹如同活物般蠕动。他的瞳孔已经完全化作赤金色，周身散发出的威压竟让空间微微扭曲。

“冥岚！”黎明低喝一声，手中虎符金光流转，试图唤醒他的神智。

然而，冥岚只是缓缓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陌生的冷笑：“区区蝼蚁，也配直呼本座名讳？”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有另一个灵魂在借他的身体说话。

“焚天老祖的意志......”晴业脸色骤变，“他被夺舍了？”

酒雷咬牙祭出阵盘，试图以困阵压制，然而阵纹刚触及冥岚周身三丈，便被焚天烈焰烧成灰烬。

“没用的。”黎明沉声道，“他的战纹已经和焚天老祖的力量融合，除非他自己能压制住......”

话音未落，冥岚突然抬手，一道赤红火柱冲天而起，将剩余九艘掠星舟尽数吞没！火焰中，无数怨灵哀嚎着化为灰烬，整片天穹都被染成血色。

焚天烈焰仍在蔓延，冥岚（或者说焚天老祖的意志）缓缓抬手，目光锁定了黎明手中的虎符。

“玄灵宗的虎符......”他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当年若非玄灵老儿背叛，本座何至于被镇压八百年？”

黎明心头一震，虎符上浮现的文字突然清晰起来——那竟是焚天老祖与玄灵宗主的古老契约，而契约的最后，赫然是玄灵宗主亲手封印焚天老祖的记录！

“原来如此......”黎明终于明白，为何焚天秘境会选择他和冥岚。

金灵根与火灵根，本就是当年玄灵宗主与焚天老祖的力量象征。而如今，历史似乎要重演——焚天老祖的意志想要借冥岚的身体复仇！

“冥岚！”黎明猛地踏前一步，虎符金光大盛，“你若是焚天老祖，那我便以玄灵宗传人的身份，再镇压你一次！”

白虎真身再度显化，庚金神芒与焚天烈焰轰然相撞！

金火交织的爆炸中，冥岚的身体剧烈颤抖。他的意识深处，两道身影正在厮杀——

一方是焚天老祖的残魂，周身缠绕着滔天烈焰，声音如雷霆般轰鸣：“小子，你的身体归本座了！”

另一方则是冥岚的本我意识，浑身浴血却寸步不让：“老东西......这是我的身体！”

外界，黎明以虎符为媒介，将庚金之力源源不断注入冥岚体内，助他抵抗焚天老祖的侵蚀。晴业和酒雷也各自施展手段，试图稳定冥岚的神魂。

“冥岚！”黎明低吼，“还记得焚天谷的淬体岩浆吗？你说过——‘痛算什么，只要不死，就能变强！’”

冥岚的瞳孔猛然一缩。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焚天谷的淬体之痛......

魔渊裂缝前的死战......

与黎明并肩作战的信任......

“啊——！”

他仰天怒吼，周身战纹骤然逆转，原本赤金色的火焰中，竟浮现出一缕纯粹的本命真火！

“滚出我的身体！”冥岚怒吼一声，那缕本命真火如同一把利刃，直刺焚天老祖的残魂。

“轰——！”

焚天老祖的残魂被硬生生逼出，化作一道赤色流光，被虎符金光彻底绞碎！

冥岚单膝跪地，大口喘息，瞳孔终于恢复清明。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战纹已经恢复原状，但隐约多了一分古老的韵味。

“看来......你赢了。”黎明收起虎符，伸手将他拉起。

冥岚咧嘴一笑，拳头与他轻轻一碰：“谢了。”

晴业和酒雷松了口气，但很快，他们的目光又被远处的景象吸引——

天穹之上，那道被焚天烈焰烧穿的裂缝并未闭合，反而缓缓扩大。而在裂缝的另一端，隐约可见一片赤红的世界，无数战船正蓄势待发。

“九幽界......真正的入侵要开始了。”酒雷低声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忧虑。

冥岚扛起巨斧，战意沸腾：“正好，刚突破，缺个练手的。”

黎明看向手中的虎符，金光流转间，浮现出一幅地图——那是玄灵宗古籍中记载的“天渊禁地”，传说中藏着最终对抗九幽界的秘密。

“走吧。”他轻声道，目光坚定，“下一站，天渊。”

此时，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那裂开的缝隙中，不时传来令人胆寒的嘶吼声，仿佛有无尽的恶魔在窥视着这片土地。众人知道，一场更为严峻的考验即将来临，但他们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的信念和无尽的勇气，他们将携手并肩，迎接未知的挑战，守护这片他们深爱的大陆。

而在那遥远的天渊禁地，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召唤着他们，命运的齿轮已然开始转动，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即将在那片神秘之地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