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长或短的小短篇儿 第47章 破界之眼（一）

关键词：悬疑，推理，灵异，年龄差

人物：

黎明：驱鬼师

冥岚：警察

档案室的灯光总是那么惨白，照得人脸色发青。冥岚揉了揉太阳穴，将第五份尸检报告放回桌面。三十七岁的老刑警，眼角已经刻上了细纹，那是常年熬夜和过度用眼留下的痕迹。

又是同样的结果。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荡的档案室里回荡。

五起命案，五个不同的受害者，死亡时间相隔一周。表面上看都是自然死亡——心脏骤停、脑出血、呼吸衰竭...法医找不出任何外伤或中毒迹象。但冥岚知道这不是巧合。五个健康的人，在午夜零点整，以最痛苦的表情离开人世，这绝不是自然现象。

冥队，局长找你。年轻警员小王探头进来，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他说...那个到了。

冥岚皱眉，合上档案。他不喜欢局里请来的这些所谓，上次那个号称能通灵的老太太差点把证物室搞得一团糟。但这次案件太过诡异，连局长都开始相信超自然力量的存在了。

推开会议室的门，冥岚愣住了。坐在局长对面的不是他想象中的白发老者，而是一个看起来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年轻人。黑色卫衣，破洞牛仔裤，耳朵上还戴着银色耳钉——这身打扮更像是要去夜店，而不是犯罪现场。

冥岚，这位是黎明先生，民俗学专家。局长尴尬地介绍道，他将协助我们调查这系列...特殊案件。

年轻人站起身，伸出手：叫我黎明就好。他的声音出奇地沉稳，与外表形成鲜明对比。

冥岚没有伸手，只是冷冷地问：你毕业了吗？

黎明收回手，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来冥警官对年龄有偏见。我二十三岁，但这不妨碍我能看到你看不到的东西。

够了！局长打断两人，冥岚，这案子已经死了五个人，媒体开始关注了。我们需要尽快解决，无论用什么方法。他转向黎明，黎明先生，请说说你的看法。

黎明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古旧的罗盘，放在桌上。冥岚注意到那罗盘指针不正常地颤动着，指向西北方向。

不是连环杀手，黎明说，眼睛直视冥岚，是恶灵。而且它今晚会再次行动。

冥岚嗤笑一声：恶灵？我们是在拍恐怖片吗？

每个死者死亡时间都是午夜零点整，黎明平静地说，死亡时表情极度惊恐，但监控显示他们死亡前房间里只有自己。尸检找不到任何致死原因。还有...他从手机调出几张照片，每个案发现场都有这个符号，只是你们没注意到。

照片上是各个案发现场的地板或墙壁特写，冥岚眯起眼——在那些看似普通的木纹或墙纸图案中，隐约可见一个扭曲的符号，像是被指甲抓出来的。

这是什么？局长问。

古老的禁术符号，黎明收起手机，用来标记下一个猎物。

会议室陷入沉默。冥岚盯着那个不断颤动的罗盘指针，突然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他想起第一个死者——一位大学教授，被人发现死在书房，脸上凝固着极度恐惧的表情，手指深深抠进自己的喉咙，仿佛要扯出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假设——只是假设——你说的是真的，冥岚慢慢地说，我们怎么阻止它？

黎明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琥珀色：带我去最新的案发现场。死亡时间不超过48小时的地方，恶灵的气息还未完全消散。

林小婉的公寓还保持着案发时的样子。二十二岁的女大学生，昨晚午夜被室友发现死在浴室，死因初步判定为突发性心脏麻痹。

冥岚出示警徽，让守在门口的警员离开。黎明一进门就皱起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灰白色的粉末，撒在空中。

你在干什么？冥岚质问。

香灰。能显形。黎明简短地回答，眼睛紧盯着飘散的粉末。

令冥岚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粉末没有自然下落，而是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扭曲的轨迹，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浴室，就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曾经走过这条路。

很强，黎明低声说，比我想象的还要强。

他走向浴室，冥岚紧随其后。浴室门半开着，地板上用粉笔画出了尸体轮廓。黎明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瓷砖地面。

它在这里停留了很久，他说，享受猎物的恐惧。

冥岚突然注意到黎明的手指在接触地面的瞬间泛起了不自然的青白色，就像被冻伤一样。年轻人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专注地检查着每一个角落。

冥警官，黎明突然说，你能帮我看看卧室吗？找找有没有被撕毁的照片，或者写着日期的纸条。

为什么是卧室？

恶灵通常与受害者的记忆有关。它会留下线索，像是...签名。

冥岚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卧室。比起这个诡异的浴室，卧室至少看起来正常些。他戴上手套，开始检查抽屉和书架。

十分钟后，他在床垫下发现了一张被撕成四片的照片。拼凑起来后，显示的是一群大学生在校园里的合影，林小婉站在边缘。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一个日期：2019年10月31日。

找到了！他喊道，拿着照片碎片回到浴室，却发现黎明正站在镜子前，脸色异常苍白。

你看。黎明指向镜子。

冥岚走近，起初什么也没看到。然后他注意到镜面上有极淡的雾气形成了一行字：

下一个是你

字迹正在慢慢消失，就像有人用手指在起雾的镜子上写下后又抹去。

这是什么恶作剧吗？冥岚厉声问，手不自觉地按在了配枪上。

黎明摇头：是警告。对我们两个的。他转向冥岚手中的照片，这是什么？

冥岚递给他：2019年的合影。背面有日期。

黎明仔细检查照片，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女孩...他指向照片中央一个模糊的人影，她不是站着的，是飘着的。

冥岚凑近看，确实，那个长发女孩的脚似乎没有完全接触地面，而且比其他人都要模糊，就像拍照时她在移动——或者根本不在那里。

苏雨晴...黎明轻声说，仿佛这个名字带着某种重量，我猜这就是它的名字。

你认识她？

不，但恶灵通常会保留生前的名字作为标识。黎明拿出手机快速搜索，2019年10月31日...大学校园...女孩死亡...

搜索结果很快出现：2019年万圣节夜，某大学女生苏雨晴在宿舍浴室割腕自杀，死前曾在社交媒体发布被同学欺凌的视频和照片。

冥岚感到一阵寒意：你是说，这个自杀的女孩变成了恶灵，回来复仇？但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这些人？

仇恨不会随时间消散，只会发酵。黎明收起手机，我们需要查查其他死者是否也与这所大学或苏雨晴有关。

就在这时，浴室的灯突然闪烁起来，温度骤降。冥岚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而黎明的表情变得异常警觉。

它来了，黎明低声说，就在现在。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纸符咒，迅速贴在镜子上。镜面立刻泛起涟漪，就像水面被搅动，一个模糊的人影逐渐显现——长发遮面，白色连衣裙上沾满血迹。

冥岚本能地拔出手枪，却感到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他低头看去，一只苍白的手从地板伸出，指甲漆黑如墨，正一点点将他拖向浴缸。

别看它的眼睛！黎明大喊，同时掷出另一张符咒。符咒在空中燃烧起来，发出刺眼的金光。那只手松开了冥岚，缩回地板，但浴缸里的水突然开始自行涌出，迅速漫过浴室地面。

出去！现在！黎明抓住冥岚的手臂往外拖。两人刚冲出浴室门，身后的门就猛地自动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公寓里的所有电器同时启动，电视屏幕上雪花点中浮现出扭曲的人脸，收音机调频到不存在的电台，播放着女孩的啜泣声。

黎明推着冥岚向门口冲去。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时，大门猛地自动关上，门锁咔哒一声扣死。

冥岚用力拧动门把手，纹丝不动。身后，浴室门缓缓打开，黑发白衣的身影飘了出来，所经之处留下一道水痕。

黎明挡在冥岚前面，从怀中掏出一串铜钱，快速编织成简易的剑形：苏雨晴！我知道是你！仇恨只会让你永远困在这里！

恶灵停下，长发向两边分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如果那还能称为脸的话。皮肤如同被水泡发的纸张，眼睛是两个黑洞，嘴角却诡异地向上翘起，像是在笑。

找...到...你...们...了...它的声音像是多人同时说话，重叠着尖叫和低语。

黎明将铜钱剑横在胸前：冥警官，我数到三，你就撞门。

什么？门锁死了！

相信我！一、二——

字出口的瞬间，黎明将一张符咒贴在铜钱剑上，剑身顿时燃起蓝色火焰。他向前刺去，恶灵发出刺耳的尖叫向后退去。同一时刻，冥岚用全身重量撞向大门——出乎意料的是，这次门轻易打开了，两人跌出门外。

黎明迅速从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盐，撒在门槛上。门内传来愤怒的尖啸，但恶灵没有追出来。

两人跌坐在走廊上，大口喘气。冥岚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而黎明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你受伤了？冥岚问。

黎明擦掉血迹：用力过猛。那东西...比我想象的强太多了。他艰难地站起来，我们需要查清所有死者与苏雨晴的关系，找出它杀人的规律。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下一个午夜，又会有人死去。黎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冥岚读不懂的情绪，而且它已经盯上我们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显然是邻居听到了动静报警。冥岚拉起黎明：走吧，在被同事发现前离开这里。我们需要更多关于苏雨晴的信息。

两人匆忙离开公寓楼，夜色中，某个窗口隐约可见一个白影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