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长或短的小短篇儿 第23章 第7号配对样本（一）

关键词：双男主，腹黑，暗恋，病娇，强强

人物：周沉，林修

周沉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指尖在平板电脑上轻点几下，调出下一位患者的资料。屏幕显示：林修，28岁，主诉长期失眠和焦虑。他扫了一眼预约备注——对现有治疗效果不满意，希望尝试新的治疗方法。

典型的精英阶层求诊理由。周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他在私立心理诊所工作五年，见过太多这样的都市精英，他们西装革履地走进来，期待一剂心灵良药能让他们继续完美无瑕的生活。

敲门声响起，周沉调整了一下领带结：请进。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周沉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走进来的男人比他想象中年轻许多，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冷白，下颌线条如刀削般锋利。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深褐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像是能看透人心。

周医生。林修的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弦音，久仰大名。

周沉示意他坐下：林先生，请坐。你说久仰...我们之前见过吗？

林修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在《心理学前沿》杂志上读过您的论文，关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治疗新方法，很有见地。

周沉微微颔首，职业敏感让他注意到林修说话时右手食指轻轻敲击膝盖的节奏——每分钟72次，与他自己的心跳频率惊人地一致。这可能是巧合，也可能...

那么，林先生，是什么原因让你今天来到这里？周沉打开录音笔，这是他的习惯，以便回放分析患者的微表情和语气变化。

林修靠在沙发背上，姿态放松得不像一个初次咨询的患者：失眠，焦虑，还有...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周沉，一种无法控制的冲动。

周沉在笔记本上写下冲动控制障碍？，语气平稳：能具体描述一下这种冲动吗？

比如现在，林修向前倾身，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我想知道您眼镜后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周沉感到一丝不适，但多年的专业训练让他面不改色：灰色，带一点蓝。林先生，心理咨询需要建立在一个相互尊重的边界上。

林修靠回沙发，笑容不减：抱歉，职业病。我是做艺术品鉴定的，总是忍不住想看清细节。

第一次咨询就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结束。周沉送走林修后，站在窗前看着那个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这个患者不对劲。不是症状上的不对劲，而是...他太了解如何引起周沉的注意了。

接下来几周，林修每周三下午三点准时出现，分秒不差。他的症状描述越来越详细，也越来越...私人化。

我经常梦见一个人，第四次咨询时，林修突然说，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知道他在看着我，就像...他的目光落在周沉身上，就像您现在看着我一样。

周沉笔尖一顿：梦中的情绪是怎样的？

兴奋。林修的声音低了几度，还有占有欲。我想把他锁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

周沉抬头，对上林修灼热的目光。那一刻，他确信林修口中的指的是谁。一股寒意顺着脊背攀升，但与之矛盾的是，他的心跳加快了。

这是一种常见的移情现象，周沉维持着专业口吻，患者会将情感投射到治疗师身上。我们需要探讨这种情感的根源。

林修突然笑了：周医生，您真可爱。明明心跳加速了，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他指了指周沉白大褂口袋的位置，您的钢笔在震动，因为您的手指在发抖。

周沉低头，果然看到自己别在口袋上的钢笔微微颤动。他深吸一口气：今天的咨询就到这里吧。

那天晚上，周沉在公寓里调出林修的咨询录音反复聆听。当他播放到林修描述梦境的部分时，一阵电流般的战栗穿过全身。他按下暂停键，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让他想起林修的眼睛。周沉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一个患者牵着鼻子走。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期待着下周的会面。

第五次咨询前，周沉决定改变策略。他提前十分钟到达咨询室，调整了座椅位置，确保阳光不会直射他的眼睛——林修似乎总能从他瞳孔的变化中捕捉到情绪波动。

林修准时出现，今天他穿了一件深蓝色衬衫，袖口别着一枚精致的袖扣。周沉注意到那是Van cleef & Arpels的经典款，价格不菲。

周医生今天格外警惕。林修一坐下就指出，调整了座椅角度，还换了录音笔的位置。

周沉保持微笑：观察力很敏锐。不过心理咨询需要一定的...

仪式感？林修接话，就像您每周五晚上八点必定会去的那家地下酒吧？，对吧？靠窗的第二个卡座，一杯加冰的macallan 18年。

周沉的笑容凝固了。他从未向林修提过自己的私人生活。办公室的空气仿佛突然凝固，他能听到自己太阳穴血管跳动的声音。

你跟踪我？周沉的声音冷了下来。

林修歪了歪头，表情无辜得令人发指：只是碰巧见过几次。您知道吗，您喝酒时喜欢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杯脚，就像...他伸手做了个手势，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就像您现在拿着钢笔的样子。

周沉低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钢笔，姿势与林修描述的一模一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兴奋交织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应该终止咨询，应该报警，应该...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听见自己问。

林修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因为我想让您看到真实的我，而不是一个伪装成患者的我。他向前倾身，周沉，我认识你比你想象的要久得多。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林修口中吐出，周沉感到一阵眩晕。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大学图书馆里若有似无的视线，公寓楼下偶尔出现的相同车牌，办公室里莫名出现的咖啡...

是你。周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大四那年跟踪我的人是你。

林修笑了，那笑容让周沉想起锁定猎物的野兽：终于想起来了？我很好奇，作为心理学高材生，你怎么会没发现身边有个跟踪狂呢？

周沉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咨询终止。我会把你的资料转给其他医生。

林修不慌不忙地从内袋掏出一个U盘放在桌上：在您做决定前，不妨看看这个。里面有我这些年来收集的关于您的一切——您喜欢的书，常去的餐厅，甚至...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您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周沉盯着那个银色U盘，仿佛那是一条毒蛇。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叫保安，但某种更深层的、黑暗的好奇心让他伸手拿起了它。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周沉冷笑。

林修站起身，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面。周沉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危险的金属味。

不是威胁，林修轻声说，呼吸拂过周沉的耳廓，是邀请。我知道你心底藏着什么，周沉。那个在酒吧打架时笑得最开心的你，那个偷偷划破欺负同学者轮胎的你...我们是一样的。

周沉的手攥紧了U盘，尖锐的边缘陷入掌心。林修说得对，他确实有黑暗面，只是用白大褂和专业面具精心包装起来了。而现在，这个危险的年轻人正一层层撕开他的伪装。

下周见，医生。林修后退一步，优雅地转身离开，留下周沉站在原地，掌心渗出鲜血。

当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周沉像被抽走全身力气般跌坐在椅子上。他打开电脑插入U盘，里面是数百个按日期命名的文件夹，最早可以追溯到八年前。他随机点开一个，里面是他大学时期在图书馆看书的照片，角度明显是偷拍的。

周沉一张张翻看，心跳越来越快。照片里的他浑然不觉被人注视，专注读书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年轻。而拍摄者的执着与耐心令人毛骨悚然——同样的场景，不同的日期，仿佛一场无声的守望。

最让他震惊的是最新日期的文件夹，里面不仅有他近期活动的照片，还有一份详尽的心理学分析报告，标题是《论周沉的压抑机制与潜在攻击性》。作者署名：林修。

周沉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他应该感到恐惧，应该立刻采取行动保护自己。但当他看向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时，发现嘴角竟挂着一丝笑意。

疯子...他低声说，却不确定是在说林修还是自己。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U盘密码是你的生日加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别担心，我只想玩个游戏——看谁先让对方失控。你赢，我消失；我赢...你就要承认我们是一类人。」

周沉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理智与某种更原始的冲动在他体内交战。最终，他没有删除短信，也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放回口袋，走向酒柜。

倒酒时，他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再次呈现出林修描述的那种姿势。这个发现让他笑出了声，笑声在空荡的公寓里显得格外诡异。

窗外，夜幕降临，城市的灯光如繁星般闪烁。某个角落，或许林修正通过望远镜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个念头本该令人毛骨悚然，却莫名让周沉感到一种扭曲的兴奋。

他举起酒杯，对着虚空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

游戏开始。周沉轻声说，仰头饮尽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