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长或短的小短篇儿 第14章 死亡打赏（二）

刀刃压进皮肤的刺痛让黎明喉结上下滚动。冥岚的银色面具在昏暗地下室反射着冷光，匕首稳稳横在他颈动脉上。直播间人数疯狂上涨，弹幕如暴雨般冲刷屏幕：

【终于等到自相残杀环节！打赏1000币！】

【岚哥下手利落点，我想看动脉喷血特写】

【新人刚才表现不错，可惜了...】

系统提示：最终任务已接受。倒计时三分钟。机械女声带着诡异的愉悦，当前打赏池：8743惊悚币。

黎明能感觉到温热的血顺着脖子流进衣领。冥岚突然凑近，呼吸喷在他耳畔：菜鸟，想活命就配合我演戏。这句话轻得像错觉，下一秒冥岚就粗暴地拽着他转向摄像机，匕首在镜头前闪着寒光。

各位观众。冥岚声音低沉磁性，想看传统割喉，还是更...艺术性的死法？弹幕瞬间爆炸：

【岚哥太会玩了！打赏2000币求慢镜头！】

【把新人钉在墙上放血怎么样？】

【楼上变态带我一个！】

黎明双腿发软，但冥岚捏着他肩膀的力度传递着某种信号。他想起铜钱还在手心，爷爷的名字...或许能创造奇迹？

投票通道开启。系统宣布，60秒后执行得票最高的处决方式。

冥岚的匕首微妙地偏移了角度，刀背贴着皮肤滑到黎明后颈，用只有他能听见的气音说：数到三，向后倒。同时塞给他一个冰凉的小物件。

弹幕投票柱状图疯狂跳动，死亡选项以压倒性优势领先。

地下室铁门突然剧烈震动，外面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响。

黎明猛地后仰，冥岚同时甩出那个小物件——一颗烟雾弹在摄像机前炸开。紫色浓雾瞬间充满地下室，直播间画面变成一片雪花。

冥岚拽着黎明扑向角落，匕首精准插入地板缝隙一撬，露出隐藏的地下通道。他们滚下楼梯时，上方传来系统刺耳的警报声。

通道底部是间贴满符纸的密室。黎明剧烈咳嗽着，发现冥岚的风衣被腐蚀出好几个大洞，露出的皮肤上布满电路板般的诡异纹路。

你...不是普通主播？黎明声音发抖。

冥岚扯下面具，右眼竟是机械义眼，蓝光在昏暗密室中格外醒目。我是上届生存者。他调出全息投影，显示着不断变化的3d地图，这系统就是个无限轮回的死亡真人秀，你爷爷当年差点破解它。

投影切换成一段模糊录像：穿道袍的老人被铁链锁在墙上，正是黎明记忆中爷爷的模样。老人对着镜头嘶吼：观众打赏的恐惧能量在喂养！系统只是外壳，真正恐怖的是——

录像再次中断。冥岚快速关闭投影：每次播放到关键处都会这样。你爷爷留下的线索指向别墅阁楼，那里有...

刺耳的电子音突然响彻密室：违规警告！主播冥岚违反核心规则第7条，启动惩罚程序。

冥岚身体猛地弓起，机械义眼迸出火花。他咬牙将一枚芯片塞给黎明：芯片能干扰系统监控...阁楼镜子后面...找红色录像带...

惩罚等级提升至三级。系统冷冰冰地宣布。冥岚全身血管凸起成可怕的青黑色，像有无数虫子在皮肤下爬行。他跪倒在地，却仍用身体护住黎明：菜鸟...记住...观众想看的是...

密室外传来重物撞击声。黎明突然想起铜钱，颤抖着按在冥岚额头：黎正国！铜钱发出刺目金光，系统警报声顿时变成杂乱的白噪音。

冥岚身上的电路纹路迅速消退。他震惊地摸着恢复正常的皮肤：你爷爷的...镇魂法器？随即脸色突变，一把推开黎明：躲开！

整面墙轰然倒塌，红衣女鬼飘在空中，长发如活物般蠕动。这次她没有理会镜头，直勾勾盯着黎明：你身上有他的味道...把东西...还给我...

弹幕突然疯狂刷新：

【终极boSS出现了！打赏币！】

【这女鬼比上次漂亮，想看她扯出主播肠子】

【楼上心理变态鉴定完毕】

弱点分析启动。系统提示，目标：怨灵本体。恐惧来源：生前执念物。

女鬼脖子180度扭转，腐烂的脸突然变成美丽少女模样：把婚书...还给我...她伸出苍白的手，指甲暴长刺向黎明心脏。

冥岚风衣一展，七张符纸呈北斗七星排列：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符纸燃起蓝色火焰，暂时阻隔女鬼。他扭头对黎明吼：阁楼！快去！

黎明踉跄着爬向通道另一端，身后传来冥岚的闷哼和女鬼的尖啸。san值降到25，视野边缘开始扭曲变形，耳中充满溺死者的咕哝声。他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顺着狭窄楼梯爬上阁楼。

布满灰尘的阁楼中央，立着一面盖着黑布的等身镜。黎明掀开黑布，镜中映出的却不是自己——而是被铁链锁住的爷爷！老人疯狂拍打镜面，嘴巴张合却无声息。

红色...录像带...黎明喃喃自语，在镜框后发现隐藏夹层。取出录像带的瞬间，整面镜子裂纹密布，爷爷的影像变成血手印缓缓滑落。

楼下传来巨响。黎明冲回楼梯口，看见冥岚被女鬼长发缠住脖颈吊在半空，风衣已成碎片。直播间人数突破5000，弹幕全是嗜血的欢呼。

播放...录像带...冥岚艰难地比着口型。

黎明颤抖着将录像带插入墙上的老式播放机。雪花屏后出现爷爷清晰的影像：黎明，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系统已经盯上黎家血脉。二十年前我和其他主播发现，观众打赏的能量在滋养的怪物...

女鬼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松开冥岚扑向阁楼。录像继续：红衣女鬼曾是我队友，她为打赏背叛我们，却被系统改造成怪物...记住，对抗系统的关键是——

女鬼利爪已到眼前。千钧一发之际，黎明将铜钱按在播放机上。录像最后一句终于播出：...切断观众与怪物的情感连接！

铜钱迸发耀眼光芒，整栋别墅剧烈震动。所有直播设备同时爆出火花，弹幕变成乱码。女鬼抱头惨叫，皮肤下浮现出无数张观众的脸孔在哀嚎。

不！我的打赏！我的关注！女鬼声音突然变成现代网红主播的腔调，你们不能取消关注！我是人气冠军！

冥岚挣扎着爬起来，将匕首掷入女鬼胸口：下播了，过气网红。女鬼在惨叫中化为灰烬，只剩一件红裙飘落在地。

别墅开始崩塌。冥岚拽着黎明冲向大门：日出前必须离开！他们在砖石坠落中狂奔，身后传来系统扭曲的电子音：违规...清除...记忆重置...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两人跌出别墅大门。身后建筑如海市蜃楼般消散，只剩一片荒草地。黎明瘫在地上大口喘息，发现手机恢复正常，直播App已消失。

还没结束。冥岚坐在他旁边，机械义眼闪着微光，系统只是暂时被干扰。你爷爷留下的线索指向下一个地点...

他突然噤声，望向黎明身后。马路对面，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对着手机说话，目光锁定他们。男人左胸别着闪闪发光的金色徽章，上面刻着系统管理员。

冥岚迅速拉起黎明：我们被标记了。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更危险，但有你爷爷留下的...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黎明手中的铜钱突然自动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微型芯片上闪烁的坐标。

上海惊悚乐园？黎明读出芯片投影，那不是三年前发生大爆炸的...

正是系统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入口。冥岚拦下出租车，嘴角扬起危险的弧度，欢迎来到真正的惊悚游戏，菜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