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长或短的小短篇儿 第6章 ABO 植物末世（九）

番外篇《春日来信》

东部康复中心的樱花开了。

桃韬站在二楼露台，看着庭院里嬉戏的孩子们——那些曾经被孢子深度感染的小患者，现在已经能跑能跳。他们追逐着随风飘落的粉色花瓣，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有个小女孩突然抬头，眼睛在阳光下闪着金绿色的微光，朝桃韬用力挥手。

桃医生！看我能控制花开的速度了！小女孩掌心托着一朵樱花蓓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花瓣。

桃韬的雪碧信息素温柔地拂过庭院：慢一点，小雨。别累着自己。

距离母体Z蜕变已经过去一年。全球孢子浓度降至安全水平，大部分变异植物失去了攻击性，甚至有些展现出与人类合作的可能性。像小雨这样的二代适应者正在各地出现——孩子们天生带有微量植物特性，能进行有限的信息素交流。

桃医生！护士匆匆跑来，西部军团送来的物资到了，还有...呃...特别快递。

桃韬的腺体微微发烫。自从冥岚和黎明带队前往西部建立前哨站，每月固定的物资车队总会夹带些奇怪——上个月是会发光的仙人掌，再上个月是能结出汽水果实的小树苗。

仓库里，一个半人高的金属箱正在有规律地脉动。桃韬的雪碧信息素刚触及表面，箱子就一声弹开，喷出漫天淡蓝色泡泡。每个泡泡里都包裹着一朵微型蒲公英，组成浮在空中的字样：生日快乐！

黎明这小子...桃韬笑着戳破一个泡泡，里面的蒲公英立刻释放出带着红酒香的信息素，正是黎明的标志性气味。箱子底部静静躺着几样东西：一袋西部特产的荧光小麦种子，一卷冥岚手绘的西部生态地图，还有...

桃韬的指尖刚碰到那枚水晶芯片，全息投影就自动展开。黎明灿烂的笑脸跃然眼前：惊喜！我和冥岚赶不回来给你过生日，但准备了超——酷的礼物！画面外传来冥岚无奈的叹息，少年omega赶紧补充：好吧好吧，重点是接下来这个——

投影切换成一段实拍影像：西部荒漠中，一片约足球场大小的区域里，各种变异植物井然有序地生长着。最中央是一棵缩小版的母体Z荧光树，树下坐着十几个正在接受治疗的康复者。

西部康复分站正式运营啦！黎明的声音充满自豪，用的是你和青竹设计的信息素园艺疗法。连最顽固的孢子肺患者都...哎哟！

画面突然晃动，变成冥岚的银灰色眼眸。保护系Alpha言简意赅：治疗效果比预期好37%。蒲公英是黎明的新发明，能携带特定信息素药物直达病灶。顿了顿，又补充，生日快乐。青竹在来的路上了。

投影结束。桃韬小心收好芯片，雪碧信息素不自觉地雀跃起来。青竹去首都参加全球重建峰会已经一周，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这么久。

桃医生！三号病房有新情况！护士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

三号病房住着他们最特殊的患者——白桦。曾经的园丁组织领袖在母体Z崩溃后陷入昏迷，三个月前突然苏醒，却失去了所有记忆。现在的他安静得像株植物，每天只是坐在窗边看着花园发呆。

今天感觉如何？桃韬的雪碧信息素如微风般拂过病房。

白桦转过头，银白色的长发在阳光下近乎透明。他的信息素不再是从前那种潮湿的树皮味，而像雨后清新的林地：桃韬...我梦见了小时候。实验室里...有个总是哭的雪碧味男孩...

桃韬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白桦第一次主动提起过去。治疗系omega悄悄启动藏在袖口的记录仪：还记得那个男孩的样子吗？

他...很温暖。白桦木质化的指尖轻触窗玻璃，我想保护他...但后来...突然痛苦地抱住头，为什么后来的记忆全是血？

桃韬立刻释放镇定信息素。正当他准备深入引导时，整个康复中心的植物突然同时转向东南方——某种强大的信息素正在接近。

青竹回来了。白桦莫名其妙地说，然后自己也愣住了，我...我怎么知道？

桃韬已经冲向走廊。他的雪碧信息素比思维更快地向外延伸，与远方那股熟悉的柑橘信息素交织在一起。走廊上的盆栽纷纷绽放花朵，形成一条芬芳的指引路径。

大门口，风尘仆仆的青竹正在签收文件。战争系Alpha剪短了头发，军装笔挺，左眼的金绿色比去年更加明显。当他转身看到桃韬时，那种只在最私密时刻才会展现的柔软笑意浮现在唇角。

提前回来了？桃韬在距离两米处停下，突然有些害羞。结婚半年多，每次小别重逢还是会心跳加速。

青竹的信息素已经铺天盖地包裹过来。Alpha从公文包里郑重取出一个小盒子：峰会提前结束。这是各国代表托我转交的礼物。

盒子里是一枚精致的徽章——地球被藤蔓温柔环绕，中央刻着信息素平衡基金会的字样。桃韬翻到背面，发现还刻着四个小小的人形剪影。

全球认可了我们四个的工作。青竹的声音罕见的带着情绪波动，黎明会得意忘形的。

桃韬的笑声被突如其来的广播打断：紧急通知！请青竹指挥官立刻前往停机坪！重复...

他们赶到后院时，一架西部军团的垂直起降机正在降落。舱门还没完全打开，黎明就跳了出来，淡红酒信息素炸得到处都是：惊喜吧！冥岚搞定了临时调令！

冥岚跟在后面，薄荷信息素里带着无奈的纵容：他说不回来给你过生日会失眠。

明明是你半夜偷偷联系总指挥部的！黎明转身戳穿，却被保护系Alpha捂住了嘴。

青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揽过桃韬的肩膀：正好。有件事需要全票通过。他指向康复中心后山那片未开发的坡地，我申请在那里建我们的房子。四个人一起。

短暂的寂静后，黎明发出足以吓飞鸟群的欢呼。冥岚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是保护系Alpha表达狂喜的方式。桃韬的雪碧信息素则与青竹的柑橘完全交融，在阳光下形成小小的金绿色虹彩。

当天晚上，临时拼凑的生日派对在康复中心屋顶举行。黎明用概率能力让荧光植物组成disco灯球效果，冥岚难得地喝了两杯酒，白桦甚至被说服唱了首跑调的老歌。当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被吹灭时，青竹突然握住桃韬的手举起来：

还有一个消息。桃韬怀孕了。

黎明的尖叫引来了楼下保安。在混乱的祝贺声中，桃韬注意到白桦安静地退到了阴影处。当他跟过去时，曾经的敌人递来一个小木雕——四个手拉手的小人站在房子前。

不知道为什么...但觉得应该送给你们。白桦的信息素纯净得不带一丝阴霾，它叫...家。

夜深人静时，桃韬和青竹溜到后山散步。春夜的空气中飘荡着新生植物的清香，远处康复中心的灯光如星辰般温暖。

害怕吗？青竹的手轻轻覆在桃韬尚且平坦的小腹上，我们的孩子可能会很...特别。

桃韬的雪碧信息素缠绕着伴侣的指尖：特别好啊。像他爸爸一样勇敢，像冥岚叔叔一样可靠，像黎明叔叔一样乐观...

像妈妈一样温柔。青竹接完，俯身亲吻omega的发顶。他们的信息素在夜色中交融，引得周围草木沙沙作响，像是在鼓掌祝福。

萤火虫从草丛中升起——这是去年才重新出现的物种。它们与康复中心的荧光植物交相辉映，构成一幅梦幻般的画卷。在这画卷中央，两个相拥的身影逐渐合成一个，如同他们交融的信息素，再也无法分开。

明天，重建世界的工作仍将继续。但此刻，唯有春夜、萤火与爱人的心跳，才是真实的存在。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