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长或短的小短篇儿 第4章 都市豪门恋情（十）

番外篇：从敌对到热恋

黎明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宋冥岚的情景。

华商协会的酒会上，那个高挑冷峻的男人像一把出鞘的剑，径直走向裴袃和宋朝，眼神里的敌意几乎实质化。当冥岚暗讽裴袃接近宋朝只是为了宋家资源时，黎明体内的护友雷达瞬间拉响警报。

哟，这不是宋家的海外特派员吗？听说你在欧洲专拆姻缘，人称月老杀手黎明晃着酒杯走过去，故意用轻佻的语气挑衅。

冥岚转过头，锐利的目光像x光一样把黎明从头到脚扫视一遍，然后微微抬下巴：黎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

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瞬间点燃了黎明的战斗欲。接下来的争执中，他故意夸张地挥手，不小心撞翻了香槟塔。晶莹的酒杯瀑布般倾泻而下，浇了两人一身。

冥岚的白衬衫被香槟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令人意外的肌肉线条。黎明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随即被自己这种注意惊到——他可是来帮裴袃解围的，怎么反倒欣赏起敌人的身材了？

看够了吗？冥岚冷冷地问，一边拧着衬衫下摆。

黎明咧嘴一笑，故意又打量了一番：还行吧，比我差一点。

冥岚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但黎明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

第二次相遇是在健身房。清晨六点，黎明习惯性地走向自己常用的跑步机，却看到冥岚已经在最角落的那台机器上奔跑，汗水浸透了后背。

黎明鬼使神差地选择了相邻的机器。

早啊，海外特派员他调好速度，轻松地跑起来，没想到你也有早起健身的好习惯。

冥岚连头都没转，只是将跑步机的速度又调高了一档：别跟我说话，影响呼吸节奏。

黎明不甘示弱地也提高了速度。两台跑步机上的数字不断攀升，两人较劲般地越跑越快，却都保持着惊人的耐力。

所以，黎明在喘息间挤出话语，你平时都这么...不友好？

只对不怀好意接近我妹妹的人不友好。冥岚回答，呼吸依然平稳。

黎明差点笑岔气，你以为裴袃缺女人？他要是真想联姻，去年林氏集团提出的条件比宋家优厚多了。

冥岚突然按下停止键：你知道什么？商场上的人心，比你这种花花公子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花花公子？谁给你灌输的这种错误印象？黎明也停了下来，双手叉腰喘着气。

冥岚没有回答，径直走向自由重量区。黎明紧随其后，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充满了静电。

卧推？冥岚挑衅地指了指平凳。

黎明耸耸肩：随你便。

接下来的半小时成了两人的力量对决。重量不断加码，却谁也不肯先喊停。当冥岚完成120公斤的三个卧推后，黎明淡定地加了两个小片。

125，三个。他宣布。

杠铃被稳稳举起，黎明的肱三头肌和胸肌绷紧成完美的线条。完成最后一组后，他故意轻松地吹了声口哨。

冥岚眯起眼睛：拳击台，敢吗？

正合我意。黎明眼前一亮。

拳击台上，两人穿戴好护具，摆出专业架势。冥岚先发制人，一记左勾拳直取黎明下颌。黎明灵活闪避，反手一记右直拳擦过冥岚耳际。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都大汗淋漓，却谁也没占上风。最终同时喊停，瘫坐在拳击台角落。

喝水吗？黎明扔给冥岚一瓶功能饮料。

冥岚接住，大口灌下：谢了。语气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黎明打量着冥岚被汗水浸湿的侧脸，突然笑了：你知道吗？你保护宋朝的样子，让我想起我对我妹妹。

冥岚有些意外：你也有妹妹？

嗯，同父异母，小我十二岁。黎明用毛巾擦了擦脸，她十六岁那年被一个渣男骗了，我差点打断那家伙的腿。

冥岚轻笑出声：我理解那种感觉。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各自喝水休息。

说真的，黎明突然正色道，裴袃不是那种人。他可能看起来冷静克制，但比谁都重感情。

冥岚盯着手中的水瓶：我希望你是对的。

要不要打个赌？黎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如果裴袃和宋朝是真心的，你请我喝一个月的咖啡；如果裴袃辜负了宋朝，我任你处置。

冥岚挑眉：成交。

两人碰了碰拳头，一种奇妙的默契在汗水中悄然滋生。

真正让黎明对冥岚改观的，是那次偶然的孤儿院之行。

在筹备裴袃和宋朝订婚宴期间，黎明偶然发现冥岚文件夹里掉出的照片——年轻的冥岚在孤儿院和孩子们在一起的合影。出于好奇，他找到了那家名为的孤儿院。

冥岚先生？他可是我们的大恩人！院长李女士激动地告诉黎明，从大学开始就每月定期捐款，还经常抽时间来看孩子们。上个月刚帮我们换了全部供暖系统呢。

黎明惊讶地看着墙上挂着的捐赠名单——冥岚的名字出现了十几次，最近一次就在上周。

他从来不让宣传，李院长补充，连照片都是我们偷偷拍的。

回程的路上，黎明脑海中不断浮现那张照片上年轻的冥岚抱着孩子微笑的样子，与现在这个刻薄挑剔的男人判若两人。他发现自己对这个海外特派员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

订婚宴前夕，黎明和冥岚被迫一起熬夜处理场地突发问题。凌晨三点，当他们终于解决所有麻烦时，黎明提议去他家喝一杯。

我家有个很棒的露台，适合看星星。他试图让邀请听起来随意，我收藏了几瓶不错的红酒...

冥岚本该拒绝的。这明显超出了工作关系的范畴。但鬼使神差地，他听见自己说：好啊。

黎明的公寓顶层露台视野极佳，星空仿佛触手可及。三瓶红酒下肚，两人的话题从工作转向了童年、家庭，甚至感情经历。

说真的，黎明晃着酒杯，你当初为什么那么反对裴袃和宋朝？

冥岚仰头看着星空：...宋朝十六岁那年，爱上一个画家。那人说爱她，却背地里把她的私密画作卖给画廊。

黎明放下酒杯，人渣。

从那以后，我就...冥岚做了个手势，不信任任何接近她的人。

但裴袃不一样。

是吗？冥岚转头看他，眼神因酒精而迷离，那为什么他现在冷落宋朝？就因为她在商业上比他出色？

黎明一时语塞。他知道裴袃最近的反常，但没想到冥岚也注意到了。

裴袃他...有点复杂。黎明最终说，他妈妈的事对他影响很大。

冥岚沉默了一会儿：宋朝值得更好的。

比如？黎明突然凑近，你这样的？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冥岚没有后退，只是直视黎明的眼睛：你喝多了。

可能吧。黎明轻笑，却没有移开，你知道吗？你生气的时候，左边眉毛会比右边高一点。

胡说什么...冥岚皱眉。

看！又来了！黎明伸手，指尖轻轻抚过冥岚的眉骨，就是这里...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裴袃的来电。黎明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接听。

你该回去了。他说，声音比平时低沉。

冥岚站起身，突然感到一阵失落。酒精的作用，他告诉自己。一定是酒精的作用。

宋氏危机爆发后，一切都乱了套。当宋朝冒险潜入对手公司取证时，黎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支援。让他意外的是，冥岚也在那里，脸色苍白却异常镇定。

你怎么——

朝朝发了定位给我。冥岚简短解释，手指飞快地操作电脑，我正在远程删除监控记录。

两人默契配合，一个负责技术支援，一个负责接应。当宋朝安全出来后，黎明注意到冥岚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没事。黎明不自觉地握住冥岚的肩膀，别担心。

冥岚罕见地没有推开他的手，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来帮她。

不只是为了她。黎明轻声说，但冥岚似乎没有听见。

危机解除后的庆功宴上，黎明喝得有点多。他看着冥岚站在露台上孤独的背影，突然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

他走到冥岚身边，递过一杯酒，庆祝一下？

冥岚接过酒杯，却没有喝：你不该喝这么多，明天还有记者会。

总是这么严肃。黎明抱怨，却忍不住微笑，你知道吗？你这副样子特别吸引人。

冥岚的手顿了一下：你喝醉了。

没有。黎明摇头，我很清醒。从我们在健身房第一次吵架，到筹备订婚宴，再到孤儿院...我越来越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冥岚的表情凝固了。他后退一步，声音冷得像冰：我不是同性恋。

真的吗？黎明直视他的眼睛，那为什么那天晚上在露台，我靠近时你没有推开我？

冥岚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那只是...酒精作用。

骗谁呢？黎明苦笑，你连自己都骗。宋氏现在一团糟，宋朝和裴袃也出了问题，人生苦短，为什么不能诚实面对自己的心？

冥岚沉默了很久，最终抬起头，眼中是决绝的神色：就算我对你有感觉，那又怎样？宋家不会接受，社会不会接受，我...我自己都无法接受。

话一出口，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黎明脸上的光彩一点点褪去，最终变成了苦笑。

明白了。他后退一步，抱歉打扰你。

当晚下起了暴雨。冥岚回到公寓，刚洗完澡就听到急促的门铃声。透过猫眼，他看到浑身湿透的黎明站在门外。

你疯了吗？冥岚拉开门，这么大的雨——

我知道自己不该来。黎明打断他，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但我必须说完。我爱你，宋冥岚。不是因为你是宋朝的堂哥，不是因为什么赌约或挑战，仅仅因为你是你——那个表面冷酷却默默资助孤儿院十几年的你，那个为了保护妹妹可以对抗全世界的你，那个工作到凌晨三点只为完美呈现一个订婚宴的你。

冥岚站在原地，像是被雷击中一般。

你可以拒绝我，可以把我赶出去，可以明天装作不认识我。黎明向前一步，雨水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但你不能否认我们之间的化学反应。每次争吵，每次对视，每次不小心碰到对方...你感觉到的，我也感觉到了。

冥岚的手紧紧握住门把，指节发白：...你不了解我的世界有多复杂。

那就让我了解！黎明几乎是喊出来的，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们一个机会。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黎明湿漉漉的脸庞。冥岚突然伸手，一把将他拉进公寓，砰地关上门。

你真是...冥岚的声音有些发抖，世界上最烦人的人。

然后他做了一件自己都没想到的事——他吻了黎明。

那是一个充满雨水味道的吻，咸涩而急切。黎明的嘴唇冰凉却柔软，回应得热烈而坚定。当两人终于分开时，冥岚的呼吸完全乱了。

我...不该这样。他试图后退，却被黎明牢牢抓住手腕。

太晚了。黎明咧嘴一笑，尽管脸色苍白嘴唇发抖，眼中却闪烁着胜利的光芒，你亲了我，现在你得负责了。

冥岚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法否认内心的渴望。他叹了口气，转身去拿毛巾：先把身上擦干，否则会感冒。

黎明乖乖接过毛巾，但眼神一直没离开冥岚：这是同意交往的意思吗？

闭嘴。

那就是同意了。

冥岚没有否认，只是又扔给他一套干衣服：换上。然后...留下来吧，雨太大了。

那晚，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相拥而眠。黎明紧紧抱着冥岚，像是怕他反悔逃跑。而冥岚则惊讶地发现，在这个怀抱中，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冥岚先醒来，发现自己被黎明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本该感到不适的，却忍不住伸手轻轻拂过黎明的眉骨。

黎明立刻醒了，眨着眼睛看着他：早。昨晚不是梦啊？

不是。冥岚承认，随即皱眉，但我们得慢慢来，不能公开，至少现在不行。

黎明做了个鬼脸：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好吧，我尊重你的节奏。但在私人场合...他突然翻身压住冥岚，我要把之前欠的吻都补回来。

冥岚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吻住了。这个吻与昨晚的急切不同，温柔而缠绵，让他不自觉地回应起来。

记者会...他在吻的间隙艰难地提醒。

两小时后才开始。黎明含糊地说，手指已经解开了冥岚睡衣的第一颗纽扣。

最终他们勉强准时赶到记者会，虽然冥岚的嘴唇微微红肿，而黎明的领带歪歪扭扭。宋朝敏锐地注意到了，在桌下狠狠踢了黎明一脚，却换来一个得意的笑容。

记者会上，当宋朝公开承认与裴袃是真心相爱时，黎明在桌下悄悄握住了冥岚的手。冥岚下意识地想抽回，却被牢牢抓住。

总有一天，黎明低声说，眼睛直视前方，我们也会这样。

冥岚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再试图挣脱。他的小指轻轻勾了勾黎明的，这个微小动作足以让黎明心跳加速。

半年后，在裴袃和宋朝的婚礼上，黎明作为伴郎，冥岚作为女方家人，终于第一次公开了他们的关系。当黎明在致辞中突然转向冥岚说我爱你时，全场一片哗然。

冥岚的脸红得像新郎的红酒，却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简短地回应：我也爱你。然后立刻坐下，仿佛再多说一个字就会爆炸。

黎明笑得像个得到全世界的小孩，接下来的整个晚上都粘在冥岚身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意。

你真是...冥岚无奈地摇头，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柔情。

你最爱的那个烦人精。黎明得意地接话，在舞池中央吻住了他的男朋友。

从敌对到热恋，从香槟塔到婚礼舞池，这段感情或许开始得不太寻常，但正如黎明常说的——最好的故事往往有个糟糕的开头，却有个完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