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像散了架的木偶。
安然醒来时首先感觉到的是疼。那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酸痛,混杂着被撕裂后的迟钝的钝痛。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华丽的卧室天花板。
身侧的床铺是温热的。
司徒瑶就躺在她的身边,一只手臂依然霸道地横在她的腰间,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她睡得很沉,那张总是冰冷而强势的脸上,此刻带着一丝罕见的平和。
安然一动不动。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听着身边那个女人平稳的呼吸声,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囚禁在温暖牢笼里的可悲的标本。
不知道过了多久。
司徒瑶的眼睫,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她醒了。
那双总是如同寒潭般深邃的凤眸缓缓地睁开,里面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蒙。当她看清怀里那个正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的女孩时,那迷蒙瞬间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然然,醒了?”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慵懒。
安然没有说话,只是将头扭向了另一边避开了她的视线。
司徒瑶看着她那副,无声抗拒的模样也没有生气。
她只是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将那个还在闹别扭的小家伙连人带被一起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饿不饿?”她低下头,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安然冰凉的脸颊。
安然没有回答。
她的胃里一阵翻涌,除了恶心感觉不到任何饥饿。
“不说话,姐姐就当你饿了。”司徒瑶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宠溺。
她抱着安然走下了床,然后将她放在了卧室窗边那张铺着柔软坐垫的贵妃榻上。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了进来,将安然那张苍白的小脸照得近乎透明。
“我去做早餐。”司徒瑶在安然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冰凉的吻,“乖乖在这里等我。”
说完她便转身走出了卧室。
安然一个人蜷缩在贵妃榻上。
她看着窗外那片一望无垠的天空,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神采。
她想,她大概是真的坏掉了。
被那个女人用一种最残忍,也最温柔的方式彻底地玩坏了。
很快,司徒瑶就端着早餐从外面走了进来。
依旧是安然最熟悉的草莓酱三明治和一杯温热的草莓牛奶。
“来,张嘴。”司徒瑶在安然的身边坐下,拿起一块三明治递到了她的嘴边。
安然看着那块,散发着甜腻香气的三明治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她扭过头避开了。
“……不想吃。”她的声音很轻很沙哑。
司徒瑶的动作微微地顿了一下。
她看着安然那张写满了抗拒的脸,那双漂亮的凤眸里缓缓地浮现出了一丝危险的阴沉。
“然然。”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安然没有说话。
她只是用这种最倔强的方式,表达着自己那最后那微不足道的抵抗。
司徒瑶看着她这副模样没有再逼她。
她只是将手里的三明治放回了盘子里,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走到卧室的通讯器前,按下了通话键。
“陈默。”
“老板。”通讯器里传来陈默那一如既往恭敬而高效的声音。
“让医疗组过来一趟。”司徒瑶的语气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安然小姐的身体,需要做一个全面的营养评估。”
“另外,”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的冰冷,“……准备好,静脉营养注射。”
安然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司徒瑶。
静脉营养注射?
这个女人竟然要用这种方式来逼自己吃饭?
“是,老板。”陈默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迟疑。
挂断通讯,司徒瑶缓缓地转过身看向那个正用一种充满了恐惧和憎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孩。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然然,”她缓缓地开口,“……姐姐,再问你最后一遍。”
“你是,自己吃。”
“还是想让姐姐,用另一种方式,‘喂’你吃?”
安然知道反抗不过她,只好缓缓地伸出手从盘子里拿起那块冰冷的三明治,然后像一个正在咀嚼着毒药的囚犯,一小口,一小口地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进来。”
陈默推着一个摆满了各种冰冷仪器的银色医疗车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白大褂面无表情的家庭医生。
“老板。”陈默微微颔首。
司徒瑶没有理会他。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正低着头默默地吃着三明治的女孩。
那眼神专注而又痴迷。
直到安然将那块对她来说如同嚼蜡的三明治彻底地吃完。
司徒瑶才缓缓地开口。
“给她检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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