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纪委指定的办案地点,灯火通明,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对周克华、钱昌隆、高启盛的突击审讯在多个房间同步进行。
叶辰作为新成立的“冯薇案”专案组副组长,主要负责攻坚周克华和钱昌隆这两块最难啃的骨头,目标是尽快拿到指向冯薇的直接证据。
审讯室内,周克华虽然面色惨白,惊魂未定,但多年在体制内沉浮的经验让他还残存着一丝侥幸。他反复强调自己只是工作失察,对下属检测科室可能存在的舞弊行为负领导责任,但对任何指向个人**和与昌隆、金鼎公司勾结的问题,一概否认,咬定只是正常的工作往来。
另一间审讯室里,钱昌隆更是摆出一副滚刀肉的架势,叫嚣着要见律师,声称自己是合法商人,所有经营行为都合规合法,对所谓的“以次充好”完全不知情,将责任全部推给下面的项目经理和运输队。
审讯陷入了短暂的僵局。
叶辰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面对冯薇这样级别的保护伞,这些直接经手人必然受过严格的反审讯训练,或者抱有极强的侥幸心理,认为只要扛过去,外面的“大树”就能把他们捞出去。
“不能再这样常规地问下去了。”叶辰在对讲机里对负责审讯周克华的同志说,“换思路。不再纠缠具体项目细节,攻心为上,重点敲打他和冯薇的关系,以及……他的家庭。”
叶辰翻看着周克华的背景资料,目光停留在他女儿的信息上——正在国外一所费用极高的私立大学读书。他嘴角露出一丝冷峻的笑容。
他拿起一沓材料,推开了周克华审讯室的门。
正在进行的审讯暂停了一下。叶辰走到主审位置坐下,将材料轻轻放在桌上,目光平静却极具压迫感地看向周克华。
“周局长,”叶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周克华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你不说,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证据。北郊仓库的监控视频,需要我给你回放一下吗?那些被换下来的、印着你们质检局合格证的劣质钢材,照片需要你看看吗?青峰岭隧道已经出现的裂缝,勘察报告需要你过目吗?”
周克华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紧抿。
叶辰话锋一转,拿起其中一份关于他家庭财务状况的材料:“你女儿很优秀啊,考上了国外那么好的大学。真是替你高兴。不过,我有点好奇,以你和你爱人明面上的工资收入,是如何负担每年将近十万美金学费和生活费的?而且,据我们了解,你在她出国前,还一次性向她的账户汇入了五十万美金,作为‘备用金’?这笔钱,来源能解释一下吗?”
周克华的脸色瞬间由白转青,手指开始剧烈颤抖。女儿是他的命根子,也是他最大的软肋。
“哦,还有,”叶辰仿佛不经意地又拿起另一份文件,“你爱人名下那套位于海南三亚的度假公寓,市场价差不多八百万吧?全款购买。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周克华的心理防线开始剧烈动摇。
叶辰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如锤,敲击在周克华的心脏上:“周局长,你是老交通了,应该知道青峰岭隧道如果出事,会死多少人?到时候,追查下来,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你现在保的人,到时候会来保你吗?别忘了,钱昌隆和高启盛也已经进来了。你说,他们会比你先开口,还是后开口?”
他停顿了一下,给出了最后一击,也是唯一的“生路”:“你现在主动交代,把事情说清楚,包括是谁指使你、给你提供了这么多不合常理的财富,算是立功表现,还能为家人留条后路。如果顽抗到底,等别人先开口,或者等我们把你这些无法说明来源的巨额财产摆在你面前,那可就什么都晚了。是为了保那个根本保不住你的人,把自己和家庭都彻底毁掉,还是争取一个主动?你自己选。”
“我……我……”周克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双手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我说……我全都说……是钱昌隆……是他……还有他妹妹冯主任……都是他们逼我的……”
与此同时,在钱昌隆的审讯室,类似的攻心战也在上演。审讯人员重点突击其妹冯薇及其丈夫高启盛在金鼎公司的角色,以及多次异常资金流转中,最终受益方指向冯薇海外账户的证据。
在确凿证据和强大的心理攻势下,钱昌隆也终于土崩瓦解,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开始详细交代如何与妹妹冯薇、妹夫高启盛合谋,利用冯薇的职权影响招标、压制调查,并通过周克华控制质检环节,疯狂牟取暴利的犯罪事实。他甚至保留了一些关键的行贿记录和秘密录音,试图作为日后自保的“护身符”,此刻也成了钉死冯薇的铁证!
两份详实且能相互印证的口供,以及大量的书证、物证,被迅速整理成报告,呈送到省纪委常委会和省委主要领导面前。
证据链完整,事实清晰,性质极其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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