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陈家的内院里,恋儿攥着衣角,声音发颤地把平儿听来的事说给管家。管家指尖敲了敲桌面,沉声道:“那我们就等他们来。这几日你哪也不要去,不能出这个院门。到时候二少爷再来,我让人带好绳子,只要看见癞子就把人捆了。
“要告诉姑爷和老太太吗?”
“先不要告诉他们,免得打草惊蛇。要是二姨太知道是平儿通风报信,她能饶过平儿?回头平儿受罚不说,咱们往后再想从那边探消息,可就难了。”说着,他摇摇头,叹息道,“这二姨太,偏要在安稳日子里搅出些风浪来。这院子本就靠着‘和’字撑着,她若真闹起来,别说平静保不住,怕是陈家这点体面,都要被她折腾没了。”
他回过头来,眼底的忧色淡了些,添了几分稳当的筹谋,语气也缓了半分:“等少奶奶回来,我们再最后跟她敲定一下。”
恋儿点头。
东跨院的平儿,刚踏进丫鬟房,本是想取一件衣服搭在身上,入夜的风比白日凉了些。随后就见小红紧跟其后走了进来。
“平儿姐!”小红的眼神带着股逼人的劲,“我那会儿看到你在偷听我家小姐和二少爷说话呢!”
平儿脸瞬间就白了,手里的衣服险些掉在地上。她猛地回头:“胡说!我没有偷听!你还想像前日那样诬陷我?---我肯定不会饶你了!”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慌得不成样子。她忽然转了话头,声音压得低,却带着几分急切,“我那不是偷听,当时二姨太和二少爷正在聊婚配的事,我猛然想到了你,我才多听了几耳。——你不一直盼着能当主子吗,否则你不会经常戴二姨太的东西和偷拿胭脂,你以为我不知道?”
小红的脸“唰”地红了,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茶盘边缘,指尖泛白。平儿见状,故意抬高声调:“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本想着,二少爷虽说看着不务正业,可心不坏,你若嫁过去,便是陈家的二少奶奶,再也不用端茶倒水、看别人脸色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平儿的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她压在心底最深处的念想——那些无数次看着主子们穿金戴银、坐享安稳时的羡慕,那些被小姐指着鼻子骂“贱婢”时的委屈,那些夜里偷偷想着“若我也能当回主子”的奢望,此刻全涌了上来,烫得她眼眶发热。
她忽然抬眼,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当……当二少奶奶,就真的不用再听小姐的骂了?”
见平儿点头,她又往前凑了半步,眼神亮得吓人,“那我是不是……是不是比小姐、比二姨太的身份还高些?”话一出口,又觉得这话太轻狂,慌忙低下头,指尖绞着衣角,“可……可二少爷他能喜欢我吗?我只是个丫鬟,出身……出身又不好。”
平儿心里“咯噔”一下——她方才不过是急着脱身,随口编的话,没成想小红竟当了真。这要是圆不下去,不仅自己偷听的事会暴露,说不定还会惹上麻烦。她定了定神,连忙拉住小红的手,脸上堆起笃定的笑:“你怕什么?二少爷平日里看着不着调,可最是心软。再说你模样周正,手脚又勤快,二少爷一定会喜欢你!”
她故意顿了顿,压低声音,像是在说什么机密:“这样,你先别急,也别跟旁人提。我得空再探探二姨太的口风,然后我再找机会跟二少爷说,就说你性子好、会伺候人,若二少爷应了,他从二姨太要了你,二姨太一定会给。到时候,你就当真飞出鸡窝当凤凰了!”
小红听着,用力点了点头,声音里满是感激:“平儿姐姐,要是这事能成,我这辈子都记着你的好!”说着,竟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角——那是盼了多少年的日子,好像忽然就有了指望。
平儿嘴上应着,实则心里乱了套,这只是自己被逼急了胡诌的,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给二少爷做媒?
平儿安抚小红道:“二姨太正睡着,少爷又不在,不知她何时醒来,你得去那屋随时听着点,我再想想该怎么跟二少爷说。”
望着小红快步去二姨太房的背影,平儿忽然想起她方才眼眶红的模样,心里竟有点发沉——这谎若拆穿了,小红怕是要疯。”
想到这儿,她急匆匆的推门,去找恋儿商量对策。
恋儿刚从内院回来,屁股还没坐稳,就见平儿匆匆来寻。
“恋儿姐,我……我闯祸了。”平儿的声音发紧,指尖绞着衫角,把小红撞破她偷听、自己又慌不择言编出“帮小红求亲”的事,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遍,末了眼圈都红了,“我本是想脱身,没成想她当了真。你得帮我想个法子?”
恋儿皱起眉:“这个小红真是痴心妄想,跟她主子一样坏!虽然我们不喜欢她,但想想也是个可怜的人,若把她嫁给赌鬼二少爷,是把她往火坑里推!我们不能这么做。关键怕得是,将她这点痴心勾了出来,想平熄就难了,若再去找二姨太,或是干出些傻事来,就怕牵连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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