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之谋 第120章 新的序章

内务府风波与流言攻防战相继落幕，后宫似乎进入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期。女学的运转更加顺畅，再无人敢在明面上克扣用度或非议其存在。沈芷衣的威望，在宫女乃至部分低阶妃嫔中，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萧景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沈芷衣的处理方式颇为满意。她既有能力办成“阅账”这样实实在在的差事，证明自己的价值；又有手腕应对暗处的攻击，懂得借力打力，维护自身利益，而不是一味依赖他的庇护。这样的合作伙伴，才更有价值，也更让他放心。

这日秋高气爽，萧景玄在处理完政务后，信步来到了女学。他没有惊动太多人，只在窗外驻足。只见学堂内，沈芷衣并未高高在上地讲授，而是与几十名宫女围坐在一起，正在讨论着什么。仔细听去，似乎是在分析一桩民间常见的田地纠纷案例，引导她们如何从律法、人情和利益分配等多个角度去思考解决之道。

宫女们听得聚精会神，不时有人提出自己的看法，虽然有些想法略显稚嫩，但氛围却积极而活跃。沈芷衣耐心倾听，适时点拨，眼神中带着鼓励。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沉静而专注的侧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萧景玄静静地看了片刻，没有进去打扰，转身悄然离去。他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沈芷衣所做的，或许不仅仅是在教授宫女们技能，更是在开启民智，播种希望。这比单纯的后宫争宠、权力倾轧，要有意义得多。这个女子，她的眼界和胸怀，似乎从未局限于这四方宫墙之内。

与此同时，沈芷衣也并未因暂时的平静而松懈。她知道，贤妃的蛰伏不代表威胁的消失，朝堂后宫，利益交织，永远会有新的挑战。她在继续完善女学教学的同时，也开始有意识地筛选和培养一些表现出众、心性可靠的宫女，不仅教授知识，也潜移默化地传递忠诚、团结与独立思考的信念。她需要建立更稳固的、属于自己的核心班底。

她还向萧景玄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可否允许年满二十五岁、无意留在宫中的宫女，在通过女学考核后，带着一份由宫中出具的“识字通文、精于算学”的证明放归民间？这既能给这些女子一条新的出路，也能让她们将所学回报乡里，于国于民皆有利。

这个提议比设立女学更为大胆，直接触动了“宫女终身服役”的旧制。萧景玄没有立刻答应，只说要斟酌考虑。但沈芷衣知道，种子已经播下，只要时机成熟，总有发芽的一天。

夜幕降临，沈芷衣独自站在院中，仰望星空。宫变的大风浪她已经闯过，暗处的冷箭她也初步抵挡。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谨小慎微、仰人鼻息的小宫女，也不再是那个在棋局中挣扎求存的棋子。她拥有了自己的阵地，拥有了皇帝一定程度的信任与尊重，也拥有了影响他人命运的能力。

未来的路依旧充满未知，但她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与笃定。她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地改变着这个森严宫闱的规则，并为更遥远的未来，积蓄着力量。一个新的序章，已然在她脚下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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