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最后那句话,像一道冰冷的霹雳,直直劈进我的识海,震得我心神俱荡。地府非原本的地府?巨大的阴谋?我们已卷入漩涡中心?信息量太大,以至于我一时竟有些耳鸣目眩,脚下那由彼岸花瓣铺就的柔软小径,此刻仿佛也变成了噬人的流沙,让人心生寒意。身旁,玄女和凌清霜也是脸色骤变,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唯有我背着的小柒,似乎对“阴谋”二字反应不大,只是更紧地攥住了我的衣角,小脸埋在我背上,身体微微发抖。
“孟姜前辈,此言何意?”玄女最先稳住心神,她上前半步,月华神光虽弱,却自然而然地形成一道屏障,将我们几人护在身后,目光清冷而锐利地看向孟姜,“九幽地府,执掌众生轮回,秩序森严,乃天地法则基石之一。何以……非原本之地?”
凌清霜也回过神来,青霜剑“嗡”地一声轻鸣,剑尖斜指地面,寒气四溢:“就是!说话别只说一半,吊人胃口!什么阴谋?谁搞的鬼?难不成阎王爷被人掉包了?”她语气依旧冲,但眼神里的警惕和凝重却掩饰不住。
孟姜对于我们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缓缓提起那盏散发着柔和青光的灯笼,灯光流转,照向亭外那片无边无际、妖艳摇曳的彼岸花海。灯光所及之处,那些原本躁动不安、散发着惑魂甜香的花朵,竟奇迹般地安静下来,花瓣上的血色都似乎淡了几分。
“你们所见之地府,秩序井然,亡魂队列,审判轮回,看似与传说无异,是吗?”孟姜的声音空灵而带着一丝疲惫,她伸出纤指,指向奈何桥的方向,“但你们可曾注意到,那审判亡魂的‘判官’,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可曾感觉到,这弥漫天地间的死气,除了亘古的苍凉,更多了一种被强行扭曲、压抑的暴戾?”
她这么一说,我猛然惊醒!是啊,那判官的确不对劲!还有这地府的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并非单纯的死寂,反而像是一锅即将沸腾、却被人死死盖住盖子的滚油!连我心灯深处那缕微弱的火焰,都一直在不安地跳动,并非完全是被压制,更像是对某种不协调、不自然的环境的本能排斥!
“还有这彼岸花海,”孟姜继续道,目光扫过那些安静的花朵,“它们本是接引之花,惑魂是其天性。但如今,它们的香气中,却掺杂了一丝极难察觉的、用于‘驯服’和‘抹除’的力量。多少亡魂在此沉溺,并非因为放不下前尘,而是被这股力量悄然磨灭了本应有的挣扎与不甘,变得麻木,最终浑噩入轮回。”
驯服?抹除?我背脊一阵发凉。这哪里还是维持天地平衡的轮回之地,这简直像个……巨大的灵魂加工厂!
“前辈的意思是……地府的运转法则,被人篡改了?”玄女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何人能有如此通天手段?目的又是什么?”
孟姜转过身,目光依次扫过我们,最终落在小柒身上,眼神复杂:“篡改法则,非一蹴而就。这是一个持续了不知多少万年的漫长过程。而目的……”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惊动什么,“或许与阻断某种‘回归’,维持某种‘虚假的平衡’有关。”
回归?虚假平衡?我听得云里雾里,但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仿佛触摸到了某个惊天秘密的边缘。
“说清楚点!”凌清霜不耐烦地催促,“别打哑谜!”
孟姜轻轻摇头:“此事牵连太大,我所知也并非全貌。而且,这‘忘忧亭’也并非绝对安全之地,‘他们’的耳目,无处不在。”她指了指头顶那片缓缓旋转的暗红色混沌天空,“我只能告诉你们,现在的十殿阎罗,或许早已非原本的冥神。地府的核心,‘轮回盘’所在之地,恐怕已被某种极其可怕的存在渗透甚至掌控。”
十殿阎罗都被掉包了?轮回盘被渗透?这消息简直比听说天帝陨落还要骇人听闻!若真如此,那诸天万界的轮回秩序岂不早已崩坏?这背后牵扯的因果,大到无法想象!
“那我们岂不是闯进了龙潭虎穴?”凌清霜倒吸一口凉气,“还能出去吗?”
“出去?”孟姜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踏入此地,便已身陷局中。更何况……”她再次看向小柒,“守门人血脉重现,界门因她而开,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他们’绝不会放任不管。”
小柒听到提及自己,怯生生地抬起头,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回家……”
“回家?”孟姜轻声重复,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你的家,或许就在这地府深处,但那地方,如今怕是比任何龙潭虎穴都要危险。”她话锋一转,“不过,福祸相依。守门人血脉对地府法则有着天然的亲和与感知力,或许,她能带领你们,找到一线生机,甚至……揭开真相的冰山一角。”
带领我们?我看向背上这个柔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的少女,心中五味杂陈。让她来带领我们在这危机四伏的地府中求生?这担子未免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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