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基在身后彻底崩塌,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冲天的尘埃,仿佛一个时代的终结。我们相互搀扶,踏着不断陷落的大地,艰难地向着星尘守护者号停泊的方向跋涉。每走一步,都感觉身体像是要散架一般,尤其是重伤的狰兽,几乎是由我和凌清霜轮流背负着前行,它沉重的身躯和不时因痛苦而发出的低沉喘息,无不提醒着刚才那场战斗的惨烈。
柒芷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心灯,那一点微弱却顽强的金色灵光在灯焰中轻轻摇曳,仿佛风中残烛,却又坚定不灭。她时不时用脸颊贴近灯盏,感受着那微乎其微的温暖,眼中泪痕未干,却多了一份失而复得的珍视。“小金……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她低声呢喃,像是在安慰灯中的灵光,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玄女沉默地走在最前面,月华神剑已归鞘,但她的背影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与沉重。兄长月无涯的堕落与自我放逐,对她而言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那份血脉相连的痛楚,远比身体的创伤更难以愈合。她偶尔会抬头望向那片依旧被归墟阴霾笼罩的天空,清冷的眸子中思绪万千。
凌清霜则是一边费力地扛着狰兽的一条前腿,一边骂骂咧咧:“死沉死沉的……我说大猫,你能不能自己使点劲?老娘骨头都快被你压散架了!”话虽如此,她却始终没有松开手,冰蓝色的瞳孔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狰兽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股带着火星的热气,独眼半闭,懒得理会她的抱怨,或许是连回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走在最后,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体内的混沌平衡核心如同一个干涸的池塘,正极其缓慢地汲取着空气中稀薄的游离能量,试图修复那遍布裂痕的“池壁”。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脏的疼痛,但我的神志却异常清醒。归墟大军虽然因月无涯仪式的变故暂时退去,但谁也不知道它们是否会卷土重来。这片破碎的世界碎片,已经不再安全。
终于,我们看到了那艘静静停泊在相对平坦区域的星尘守护者号。它表面也布满了战斗留下的痕迹,但在周围一片狼藉的映衬下,却显得格外可靠。舱门感应到我们的接近,缓缓开启。
“总算到了……”凌清霜长舒一口气,几乎是拖着狰兽冲进了船舱。我们也紧随其后。
舱门关闭,将外界的混乱与危险暂时隔绝。船舱内,熟悉的操控台和略显狭窄的空间,此刻却给了我们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我将狰兽小心地安置在角落,它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满了那片区域。柒芷立刻捧着心灯蹲在它身边,试图用那微弱的金光缓解它的痛苦。玄女则默默走到操控台前,检查着星舟的状况。凌清霜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舱壁,大口喘着气。
“能量储备还剩三成左右,外壳损伤百分之四十,引擎过载后需要冷却维护……但基本功能尚在。”玄女快速汇报着情况,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疲惫。
“能启动就好……”我松了口气,强撑着走到主控位坐下,“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整。”
我尝试启动引擎,一阵轻微的震动后,星舟发出了熟悉的嗡鸣,虽然不如全盛时期有力,但总算平稳地升空了。透过舷窗,可以看到下方那片承载了太多战斗与牺牲的土地正在加速远离,最终化为视野边缘一个模糊的黑点,被无尽的虚空吞没。
星舟设定为自动航行,朝着远离归墟之径的方向。我们终于有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船舱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引擎的嗡鸣和狰兽粗重的呼吸声。大战后的疲惫如潮水般涌上每个人的心头。
凌清霜忽然开口,打破了寂静:“喂,我说……那个月无涯,最后到底算怎么回事?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她这个问题问得直白,却也是我们心**同的疑惑。
玄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她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舷窗外流逝的星辰,良久才低声道:“他……曾是月宫最耀眼的星辰之一,天赋卓绝,心高气傲……或许正是这份骄傲,让他走上了歧路。归墟的力量放大了他的执念,扭曲了他的道心……最后那一刻,我看到的,更多是一个被自身野心和外来力量摧毁的可怜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凌清霜哼了一声,“要不是他搞出这么多事,磐岩前辈也不会……那么多兄弟也不会白白牺牲……”她的语气虽然硬邦邦的,但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我看着玄女略显单薄的背影,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一边是陨落的兄长,一边是无辜的牺牲者,这份矛盾的情感,需要时间去化解。
“过去之事,已无法改变。”我缓缓开口,试图将话题引向未来,“当务之急,是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归墟的威胁并未解除,那个被放逐的存在也不知何时会卷土重来。我们需要力量,需要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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