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入蚀灵魔阵的瞬间,周遭的海水、礁石、乃至身后陈队等人焦急的面容,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寸寸崩裂。一股冰冷彻骨的力量,并非作用于肉身,而是直接刺入我的神魂最深处,将潜藏的记忆与恐惧撕扯出来,化为无比真实的炼狱。
第一个幻境,是实验室爆炸的那个夜晚。
但这一次,景象比记忆更加残酷、更加缓慢。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喝下那瓶混合试剂,身体不受控制地膨胀、变异,赤红的皮肤下仿佛有岩浆流动。父亲罗博士冲进来,他的脸上不再是记忆中的惊愕与愤怒,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深不见底的悲痛与决绝。
“牧儿……停下!”他嘶吼着,试图靠近我。而幻境中的“我”,却完全被狂暴的兽性支配,巨掌一挥,竟将父亲狠狠扫飞,撞在冰冷的金属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噗——” 父亲喷出一口鲜血,却依然挣扎着爬起,眼中没有一丝对我的怨恨,只有无尽的焦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这力量会毁了你!”
幻境扭曲着事实,将我内心最深处的自责无限放大:是我,亲手打伤了父亲! 是我失控的力量,导致了他后续的牺牲!
“不……不是这样的!”我神魂震荡,想要呐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父亲不顾重伤,捡起地上尖锐的玻璃碎片,决绝地刺向自己的心脏,然后将连接着消防栓的吸口,对准那喷涌的生命之泉……画面在这一刻定格,父亲最后望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愧疚、不舍,以及一种我如今才隐约读懂的、仿佛在传递某种未言之语的复杂情绪。
“看啊,罗九牧,你才是弑父的元凶!” 一个扭曲的、混合着父亲和林枫声音的魔音在我脑海炸响,试图将绝望的枷锁套在我的神魂上。
涅盘之火在我神魂深处猛地一跳! 不!父亲的血,是为了唤醒我,是为了压制变异!这幻境在篡改真相!我猛地凝聚神识,以涅盘之火护住灵台清明,怒喝道:“我心光明,何惧邪祟!父爱如山,岂容玷污!” 火焰席卷,将这篡改的幻境烧灼得扭曲、消散。
然而,心魔的攻击连绵不绝。
第二个幻境接踵而至。这一次,是玄婷。她不再是昏迷,而是清醒地站在我面前,但那双美丽的眼眸中,却充满了墨衡博士那种冰冷的、审视实验品的目光。
“九天司命,你的变异神力真是完美的样本。”‘玄婷’微笑着,声音却毫无感情,“乖乖交出你的本源,我可以让真正的玄婷活下去。否则……”她指尖浮现出蚀神蛊的青黑之气,“我现在就让她神魂俱灭。”
同时,我怀中真实的玄婷气息随之剧烈波动,蛊纹仿佛受到刺激般开始蠕动,她的眉头痛苦地蹙起。心魔竟然能引动现实中的蛊毒!
投鼠忌器!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我可以面对任何强大的敌人,却无法承受玄婷因我而受伤害的风险。
“交出力量,她就能活。” 魔音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反复低语。
我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涅盘之火在体内奔腾,却不敢轻易爆发。看着‘玄婷’那虚假的笑容和怀中真人痛苦的表情,两种景象交织,几乎要将我的理智撕裂。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我心神即将失守的刹那,一缕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温暖气息,忽然从我贴身佩戴的一件物品上传来——那是父亲遗留的一枚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金属徽章,是他科研身份的象征,也是他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以往从未有过任何异常,但此刻,在这针对神魂的魔阵中,它竟散发出一股坚韧、沉稳的意志力量,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我即将崩溃的心神。
父亲……还在守护着我?!
这突如其来的援助,让我猛地清醒过来!不对!如果玄婷是假的,那她的威胁也是假的!如果第七实验室真能轻易控制玄婷来威胁我,早就做了,何必大费周章布阵?这依然是心魔的攻击,它在利用我的情感弱点!
“玄婷……相信我!”我对着怀中真实的玄婷低语,随即目光锐利地看向那个假冒者,“邪魔外道,也敢扮她!给我现形!”
涅盘之火不再顾忌,化作一道净化万物的洪流,直扑假冒的玄婷!那幻象在火焰中发出凄厉尖叫,消散无踪,而怀中玄婷的蛊纹也并未如幻境所示那般恶化,反而因魔阵力量被火焰暂时逼退而稍稍平稳了一丝。
果然如此!
我心中大定,父亲遗留的徽章传来阵阵暖意,仿佛在肯定我的判断。这枚徽章,或许并不仅仅是身份象征……父亲是否在其中留下了什么?
连续破开两重幻境,我的心志变得更加坚韧。但蚀灵魔阵的真正核心,此刻才悄然显露。
周围的黑暗开始旋转,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光影。它没有具体的面貌,却散发着一种浩瀚、古老、甚至带着一丝……龙脉气息的威压?
“九天司命……罗九牧……” 光影发出低沉的声音,这声音直接共鸣着我的神识,与东海龙魂有几分相似,却又多了一分诡异的冰冷,““你一路追寻龙脉,可知龙脉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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