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青云宗的白玉阶上,将那些精心雕琢的云纹染成了诡异的暗红。沈醉站在望月台边缘,指尖捻着半片焦黑的符纸,风卷着他玄色衣袍,猎猎作响,像一面不肯屈服的战旗。
台下,是刚刚清理过的废墟。三个时辰前,这里还是青云宗存放历代祖师手札的藏经阁偏殿,此刻却只剩下断壁残垣,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灵力灼烧后的焦糊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腐骨草的腥气。
“查得如何?”沈醉的声音很淡,像冰面下流淌的水,听不出情绪,却让身后躬身而立的执法堂长老赵坤背脊更寒。
赵坤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午后格外清晰:“回沈先生,现场只找到这半片符纸,经符箓阁长老辨认,是失传已久的‘离魂引’残片。此符霸道,专噬修士神魂,一旦引爆,方圆十丈内生机俱灭,且会留下这种……这种腐骨草的气息掩人耳目。”
沈醉指尖微微用力,那半片符纸瞬间化为齑粉,随风飘散。他转过身,墨色的眸子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扫过赵坤那张写满惊悸的脸:“离魂引?五百年前被正道列为禁符,据说最后一位炼制此符的修士,死在昆仑墟的围剿中。赵长老觉得,如今这青云宗内,谁有本事弄到这东西?”
赵坤额头渗出冷汗,支吾道:“这……这不好说。离魂引的炼制手法早已失传,或许是……或许是哪个上古宗门的余孽?”
“余孽?”沈醉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嘲弄,几分洞悉,“赵长老可知,腐骨草虽能掩盖灵力波动,却有个特性——遇水则显。昨夜子时,青云宗内谁的院落曾有过异动,又恰好沾了露水?”
赵坤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沈先生的意思是……内鬼?”
“不然呢?”沈醉缓步走下望月台,每一步踩在石阶上,都像踩在赵坤的心尖上,“藏经阁偏殿存放的,看似是无关紧要的手札,实则记载着三百年前那场仙魔大战中,某位叛徒的化名。那人如今在正道身居高位,若是被人翻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赵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三百年前的仙魔大战,牵扯太广,若是真有叛徒潜伏在正道,且身居高位,那整个修真界的秩序都可能崩塌。
“沈先生,那我们现在……”
“不动声色。”沈醉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既然对方敢在青云宗动手,必然是有恃无恐。我们现在打草惊蛇,只会让他们藏得更深。你派人盯紧昨夜所有有异动的院落,尤其是……灵植园附近的那几处。”
赵坤一愣:“灵植园?那里住着的都是些负责培育灵药的外门弟子,修为最高不过筑基初期,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沈醉瞥了他一眼,眼神锐利如刀,“最不可能的人,往往最可能藏着秘密。你忘了去年那桩灭门案?最后查出的凶手,是那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药童。”
赵坤浑身一震,连忙躬身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赵坤匆匆离去的背影,沈醉脸上的冷意更甚。他走到废墟边缘,蹲下身,手指在一块焦黑的木板上轻轻拂过。木板下方,露出一个不起眼的小洞,洞里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属于某种妖兽的气息。
“影鼠的气息……”沈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这幕后之人,不仅懂禁符,还能驱使影鼠这种擅长隐匿的妖兽。有意思。”
影鼠,一种只在极阴之地出现的妖兽,以吞噬修士的影子为生,行动无声无息,极难被察觉。能用影鼠来探查消息,可见对方心思之缜密,手段之诡异。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青云宗宗主林清玄带着几位核心长老匆匆赶来,看到沈醉,林清玄连忙上前,神色凝重:“沈先生,藏经阁之事……”
“宗主来得正好。”沈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刚发现一些线索,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出这幕后黑手。”
林清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沈先生请讲。”
沈醉将离魂引和影鼠的发现一一告知,几位长老听完,皆是面色剧变。
“离魂引!影鼠!”一位白须长老失声惊呼,“这分明是‘幽阁’的手段!三百年前,那叛徒就是幽阁的人!”
幽阁,一个神秘的组织,三百年前曾在仙魔大战中搅弄风云,后来销声匿迹,无人知晓其踪迹。没想到,如今竟再次出现。
林清玄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如此说来,这幕后黑手,很可能就是幽阁的余党,他们的目的,就是毁掉那本记载着叛徒化名的手札?”
“或许不止。”沈醉淡淡道,“毁掉手札,只是第一步。他们敢在青云宗动手,恐怕还有更大的图谋。”
就在众人沉思之际,一名弟子匆匆跑来,神色慌张:“宗主,沈先生,不好了!灵植园那边……发现了一具尸体!”
众人脸色骤变,连忙赶往灵植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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