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囚司的牢房,比楼船上的囚室更加令人窒息。不仅灵力被那特制镣铐和墙壁符文彻底禁锢,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诡异力量,这力量阴冷潮湿,无声无息地侵蚀着被关押者的神魂,放大其内心的恐惧与绝望,消磨其抵抗的意志。普通的筑基修士在此地被关上几天,恐怕就会心神失守,变得浑浑噩噩,任人摆布。
但对林渊而言,这一切依旧无效。识海中,系统核心散发着温润而稳定的混沌光芒,如同定海神针,将那股精神侵蚀之力轻易隔绝、化解。他盘膝坐在冰冷刺骨的石床上,看似在闭目等死,实则在脑海中如同最精密的算盘,飞速推演着接下来的每一步行动计划,权衡着各种可能的风险与机遇。
潜入后山禁地,无疑是虎口拔牙,困难重重。 首先,他需要找到一个合理的、或者制造一个混乱的时机离开罪囚司。作为“青岚宗真传弟子”这种具有一定价值的“战利品”,他不可能被轻易释放,更不可能被允许在司徒家内城这龙潭虎穴中随意走动。强闯是最后的选择,必须寻找一个更巧妙的机会。
其次,他需要更详细的内城地图。脑海中那惊鸿一瞥的示意图太过粗略,通往禁地的具体路线、明哨暗岗的分布、阵法陷阱的节点、能量监测的范围……所有这些细节都关乎生死。这些情报,罪囚司内恐怕难以获取。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禁地本身可能存在的强大守卫。坐镇禁地的,很可能是司徒家真正的底蕴,元婴期老怪!以及那些未知的、与“窃天计划”相关的诡异阵法与危险。时间法则和通天塔是他的底牌,但能否在元婴老怪面前奏效,还是未知数。
“必须沉住气,等待最佳的时机。在敌人的心脏地带,任何一丝急躁和疏漏,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的境地。”林渊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将那份因接近目标而产生的急切深深压下,转化为更极致的冷静。
他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中,如同真正的磐石,默默等待了三天。
这三天里,除了每日定时送来那难以下咽、仅能维持基本生命力的粗粝干粮的冷漠狱卒外,没有任何人来提审他。牢房外的走廊时而会传来其他囚徒被拖走的哭喊声、求饶声,或是狱卒巡逻时沉重的脚步声与铁链碰撞声,更添几分阴森。时间在这里仿佛变得粘稠而缓慢,巨大的心理压力足以让任何人崩溃。
但林渊的心境却如同古井无波。他利用这段时间,进一步熟悉着体内被压制状态下的能量流转,模拟着在无法动用大量灵力的情况下,如何将【空痕步】和【真视之瞳】的效果发挥到极致。同时,他也通过送饭狱卒偶尔的只言片语和牢房外能量波动的细微变化,默默收集着关于罪囚司作息规律和守卫换班的信息。
他知道,司徒家绝不会将他们这些“特殊战利品”长久地遗忘在这里。暂时的平静,往往是更大风暴来临的前兆。他们被留下,定然有特殊的用途,而这用途,极大概率就与那邪恶的“窃天计划”有关。
果然,在第三天深夜,当牢房外走廊里悬挂的、用于计时和警示的“幽魂灯”光芒变得最为黯淡之时,机会来了。
一阵不同于寻常狱卒巡逻的、更加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牢房。伴随着的,还有狱卒略显惶恐的问好声:“参见王执事!” “打开甲字七号牢房!”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命令道,带着一种久居人上的威严。
甲字七号,正是林渊所在的牢房!
沉重的铁门被狱卒用特制令牌打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名身穿司徒家高级执事特有的、绣着暗云纹的深蓝色服饰、面容冷峻如刀削、眼神锐利如鹰、修为赫然达到金丹初期的中年男子,带着两名气息精悍、目光警惕的筑基后期护卫,走了进来。三人的到来,让本就狭小的牢房更显压抑。
那王执事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盘坐的林渊,在他那“虚弱”而“狼狈”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冷冷开口,声音如同寒铁碰撞:“你叫林枫?青岚宗木系真传?”
林渊“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虚弱”、“疲惫”以及一丝被惊扰后的“警惕”与“不安”,声音沙哑地回应:“是……是我。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他将一个修为被废、前途暗淡、又身处绝境的俘虏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跟我们走一趟。”王执事的语气不容置疑,没有丝毫解释的余地,“家族长老要见你。”
长老?林渊心中猛地一动。在司徒家,能被罪囚司执事如此恭敬地称为长老的,至少是金丹后期的高手,甚至很大可能是元婴期的老怪物!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于深夜召见他这样一个刚刚被俘、修为尽失的“青岚宗真传”,所为何事?是因为他伪装的这个“林枫”的木系灵根有什么特殊?还是……他的潜入计划在某个环节露出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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