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城的地下拍卖会,并不在想象中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举行。
相反,它设在城内最繁华区域的一栋不起眼茶楼之下。穿过茶楼雅间内一道隐蔽的阵法门户,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足以容纳数百人的宽敞地下大厅。穹顶镶嵌着散发柔和白光的夜明珠,四周墙壁刻有隔音与防御灵纹,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灵茶清气,竟比地上更为雅致静谧。
林渊,依旧顶着“林玄”的平凡面容,穿着一件毫不起眼的灰色法袍,与同样做了简单伪装的李慕瑶并肩坐在大厅中后排的一个角落。李慕瑶将一头青丝简单挽起,面上覆着一层薄纱,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眸子,警惕而细致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拍卖会背后,有城主府的影子。”李慕瑶借着端起灵茶的姿势,声音细微如丝,传入林渊耳中,“规矩森严,暂时没发现司徒家或幽冥殿的痕迹。”
林渊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扫过前方。参与拍卖的人三三两两坐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大多沉默寡言,气息内敛,其中不乏筑基后期的修士,甚至有几个包厢被阵法光芒笼罩,显然是为不愿露面的贵客准备。他能感觉到几道隐晦而强大的神识在场内扫过,维持着秩序。
“无妨,我们的目标明确,拿到丹方即可。”林渊回应,语气淡然。他今日前来,只为那张残缺的“太乙青木灵纹丹”丹方,这不仅关乎对陈老头的承诺,更关乎他自身道基修复的灵感。
拍卖会平稳地进行着,一件件法宝残片、稀有灵材、功法玉简被捧上展台,引起一阵阵或高或低的竞价声。林渊始终闭目养神,对这些东西兴趣缺缺。直到拍卖师,一位精神矍铄的锦衣老者,用带着煽动性的语气宣布下一件拍品时,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接下来这件宝物,乃是一位道友自某处上古遗迹中侥幸所得,”老者托起一个用温玉打造的玉盘,上面放置着一枚颜色古旧,边缘甚至有些破损的青色玉简,“此乃一张古丹方,经我会大师鉴定,虽已残缺,但其上记录的‘太乙青木灵纹丹’,确有其独到之处,对于滋养经脉、修复本源暗伤,或有奇效!”
话音刚落,场中便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能修复本源暗伤的丹药,在任何地方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即便只是残缺丹方,其价值也非同小可。
“起拍价,一千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灵石!”
“一千一!”
“一千三!”
报价声此起彼伏,很快将价格推到了两千灵石。参与竞争的,大多是些年纪偏大、气息略显沉滞的修士,显然都是被“修复本源”这四个字所吸引。
当价格攀升到两千五百灵石时,竞价的声音稀疏了不少。林渊觉得时机已到,正准备开口。
“三千灵石!”
一个略显倨傲的声音,从前方左侧的一个包厢内传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瞬间压过了场内的嘈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包厢的阵法光幕微微波动,隐约可见一个身着丹师袍服的老者身影,其身旁还站着一名神色恭敬的弟子。
“是周大师!”有人低呼。
“他竟然也看上了这张残方?”
“看来没希望了,周大师财大气粗,又是丹师,我们争不过。”
周大师的报价,让原本几个志在必得的竞争者面露犹豫,最终无奈摇头放弃。拍卖师老者脸上笑容更盛:“周大师出价三千灵石!可还有道友出价?”
场内一片寂静。周大师在青木城丹师界的名头和势力,让大多数人选择了退让。
拍卖师环视一周,准备落锤:“三千灵石第一次……”
“三千零五十灵石。”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的大厅中响起,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转向了后排角落,那个穿着灰色法袍的平凡青年身上。
正是林渊。
他报价只比周大师多了最低限额的五十灵石,显得既克制,又带着一种莫名的挑衅。
包厢内,周大师原本志在必得的淡然神色瞬间阴沉下去,目光如电,隔着阵法光幕冷冷地刺向林渊。他身旁的弟子更是直接怒视过来,低喝道:“林玄!你什么意思?”
林渊恍若未闻,甚至没有看包厢一眼,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台上的拍卖师。
拍卖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高声道:“这位道友出价三千零五十灵石!”
周大师冷哼一声,声音透过包厢传出,带着一丝寒意:“三千五百灵石!”
他直接加了四百五十灵石,试图以势压人,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难而退。
然而,他话音刚落,那个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丝毫烟火气:
“三千五百五十灵石。”
又是只加五十!
大厅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所有人都看出,这新来的林丹师,分明是在故意针对周大师!这种“蚊子式”的加价,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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