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风凛冽。清风与乌老头借着微弱的星光,在崎岖的山林中向西潜行。两人都将敛息术运转到极致,脚步轻若鸿毛,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越往西,空气中的寒意越重,植被也越发稀疏低矮,显露出边境地带的荒凉。乌老头手臂上的伤口已简单包扎,不影响行动,但他脸上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忧虑。
“道长,再往西,可就是真正三不管的地带了,狄虏的游骑、马贼、逃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乌老头压低声音,语气沉重。
“正因为乱,追兵才不敢轻易深入。”清风目光沉静,灵觉如同无形的蛛网向四周蔓延,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我们小心行事,见机而动。”
他心中还有一个念头未曾明说:那些往黑风寨方向去的可疑人马,或许是一条线索。黑风山古墓牵扯庞青虎与狄虏勾结的大阴谋,任何与之相关的动向都值得关注。
约莫前行了一个多时辰,前方山势渐缓,出现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地。谷地中,隐约可见几点微弱的火光,似乎是一个临时营地。
清风立刻示意乌老头停下,两人伏在一处土坡后,凝神望去。
借着火光,可以看到营地中约有七八人,围坐在两个火堆旁。这些人穿着杂乱的皮袄,身边放着兵刃,鞍袋鼓鼓囊囊,马匹拴在旁边的树林里。他们举止粗野,大声喧哗,喝着皮囊里的酒,啃着肉干,说的竟是字正腔圆的中原官话,但口音带着北地边塞的彪悍。
“不是狄虏,也不是溃兵。”乌老头仔细观察后低声道,“看这做派,像是常年在这边境线上讨生活的‘血狼盗’!他娘的,这帮家伙比溃兵还狠,杀人越货,毫无顾忌!”
清风眼神微凝。血狼盗,他略有耳闻,是活跃在边境的一股悍匪,亦盗亦商,与狄虏、边境守军、乃至各地豪强都有不清不楚的联系,行事乖张,手段残忍。
就在这时,营地中一个看似头目的独眼大汉猛地将手中的酒囊砸在地上,骂骂咧咧道:“他娘的!庞家那边催得紧,非要咱们去黑风寨那鬼地方探什么狗屁消息!那地方邪性得很,上次折进去的兄弟连个全尸都没找到!”
旁边一个瘦高个接口道:“老大,庞家给的价钱高啊!再说了,听说黑风寨现在空着,就剩些不值钱的破烂,咱们去转一圈,应付一下差事,把钱拿了再说!”
“放屁!”独眼龙骂道,“你以为庞家的钱那么好拿?他们要找的东西没找到,能轻易放过咱们?而且我听说,不止咱们,还有别家的人也在往那边凑合,水浑着呢!”
庞家!黑风寨!
清风与乌老头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果然是庞青虎的人!他们在搜寻黑风寨!是为了找回丢失的“圣物”?还是古墓中另有隐秘?
“他娘的,真是冤家路窄!”乌老头咬牙低语。
清风心中念头飞转。这些血狼盗是庞青虎的外围势力,负责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从他们的对话看,庞青虎对黑风山并未死心,仍在暗中活动。若能擒下这伙人,或许能拷问出更多关于庞青虎计划、乃至追兵部署的消息!
风险极大,但收益也可能超乎想象。
“乌老,”清风声音低沉却坚定,“我欲擒下那头目问话。你在一旁策应,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乌老头深吸一口气,知道此事凶险,但见清风眼神决然,便重重点头:“成!老子给你盯着!”
计划已定,两人如同暗夜中的猎食者,悄无声息地向营地摸去。
清风将《太初蕴灵篇》带来的敏锐灵觉发挥到极致,完美地避开了营地外围可能存在的暗哨(或许这帮悍匪根本未设暗哨)。他如同鬼魅般贴近到距离火堆仅十余丈的一处灌木丛后。
营地中,那独眼龙头目似乎喝得有点多,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营地边缘,似乎想要方便。
机会!
就在独眼龙背对营地,解开裤带的瞬间,清风动了!
他身形如电,从灌木丛后激射而出,速度快得只在夜色中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惊蛰剑并未出鞘,只是连带着剑鞘,直点独眼龙后颈要穴!
然而,这独眼龙能成为血狼盗头目,绝非易与之辈!就在清风动的刹那,他仿佛背后长眼,醉意瞬间消散,猛地向前一扑,同时反手抽出了腰间的弯刀,看也不看向后横扫!
“嗤!”
刀风凌厉!
清风一击落空,心中微凛,脚下步法变幻,险险避开刀锋,剑鞘变点为扫,砸向独眼龙手腕!
“铛!”
剑鞘与弯刀碰撞,发出沉闷声响。
“敌袭!”独眼龙趁机大吼一声,营地瞬间炸锅!其余六名血狼盗反应极快,抄起兵刃就围了上来!
“他娘的!给老子宰了他!”独眼龙面目狰狞,挥舞弯刀再次扑上,刀法狠辣,带着一股亡命徒的凶悍。
面对七名悍匪的围攻,清风眼神冰冷,不再保留!惊蛰剑骤然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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