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清风与乌老头都在茂密的山林中穿行,彻底避开官道。饿了就打些野味,渴了便饮山泉,风餐露宿,不敢有丝毫大意。惊蛰剑依旧冰凉地贴在清风背后,那个材质特殊的小盒子也安静地待在他怀里,再无任何异动。
乌老头嘴里叼着根草茎,一边警惕地扫视四周,一边低声抱怨:“他娘的,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天天跟野人似的,老子这身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清风没有接话,他正默默运转内力,感受着与阴骨长老一战后带来的细微变化。经脉似乎更坚韧了些,对《庚金剑气诀》那缕锋锐之意的掌控也越发精妙。只是,怀中的两件东西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无法真正放松。
第三日午后,两人终于绕出了这片连绵的山林,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平坦的河谷地带。远远望去,一座小镇的轮廓出现在视线尽头,炊烟袅袅,似乎比预想中要平静许多。
“那就是林源镇了?”乌老头眯着眼眺望。
“嗯,按栖云道长所说,应该就是这里。”清风点头,眼神中却带着审视,“看起来还算安宁,但不可不防。”
两人没有立刻进镇,而是在镇外一片小树林里停下,仔细观察。镇子不大,土坯围墙有些地方已经坍塌,入口处有两个懒洋洋的乡兵抱着长矛打盹,往来行人不多,大多面带菜色,行色匆匆。
“看着不像有大军过境的样子。”乌老头松了口气。
“未必。”清风目光扫过镇子边缘一些新近留下的杂乱车辙和马粪,“小心为上。我们分开进去,半个时辰后,在镇中唯一的客栈汇合。”
“成!”乌老头会意,将马匹拴在林中深处,自己则扮作寻常老农,抄小路向镇子另一头摸去。
清风也整理了一下道袍,将惊蛰剑用布条稍稍缠绕,遮掩其不凡,这才牵着马,不紧不慢地向镇口走去。
把守的乡兵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见是个年轻道士,连盘问都省了,直接放行。
进入林源镇,一股混杂着牲畜粪便、炊烟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街道狭窄,两旁是低矮的土坯房或木屋,偶尔有几间稍显齐整的铺面,也多是铁匠铺、杂货铺之类,生意冷清。路人大多面带愁容,见到生人,尤其是清风这样穿着道袍的,都下意识地避开目光,加快脚步。
清风牵着马,看似随意地走着,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注意到一些角落里蜷缩着逃难来的流民,眼神麻木。偶尔有穿着稍好些、但眼神闪烁的汉子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看到他经过,立刻停下话头,投来审视的目光。
这镇子,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涌动。
他按照路人的指点,找到了镇上唯一一家像样的客栈——“悦来客栈”。客栈同样简陋,门板破旧,招牌上的字都褪了色。
清风刚把马拴在门口桩子上,就听见里面传来乌老头刻意拔高的、带着市侩的声音:“……掌柜的,你这酒兑水也兑得太狠了吧?当我们是冤大头啊?”
他迈步进去,只见乌老头正跟一个干瘦的掌柜在柜台前扯皮,唾沫横飞。店里没什么客人,只有角落里坐着两个穿着普通、但眼神精悍的汉子在默默喝酒。
清风的出现让那两名汉子目光扫了过来,在他背后的布条包裹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福生无量天尊。”清风打了个稽首,对乌老头道,“这位老丈,出门在外,和气生财。”
乌老头这才悻悻地哼了一声,对掌柜道:“算老子倒霉!再来一壶,可不能再掺水了!”说着,丢过去几个铜钱。
掌柜的陪着笑,连忙换了一壶酒。
清风也要了间普通客房,和乌老头一起上了二楼。关好房门,两人脸上的神色都凝重起来。
“他娘的,这镇子不对劲。”乌老头压低声音,“刚才楼下那俩,手上老茧的位置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绝不是普通百姓。而且,老子打听过了,这几天镇上确实来了一些生面孔,三教九流都有,好像是在等什么人,或者……等什么东西。”
清风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向下望去,街道上依旧冷清,但那种无形的紧张感却挥之不去。
“不仅仅是溃兵和生面孔。”清风缓缓道,“我刚才在街上,感觉到几缕很淡,但很阴冷的气息,与黑风山那些鬼面人同源。”
乌老头脸色一变:“庞青虎的人也摸到这儿来了?”
“不确定,但可能性很大。”清风沉吟,“他们丢了‘圣物’,绝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沿着可能的方向追查。林源镇是这附近通往南边的必经之路之一。”
“那咱们怎么办?赶紧走?”乌老头有些着急。
清风摇头:“现在走,反而惹眼。既然来了,正好可以探听一下消息。而且……我总觉得,这镇子里似乎藏着什么别的东西。”
夜幕很快降临。林源镇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捂住了嘴巴,变得异常寂静,连犬吠声都很少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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