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幽光没入黑暗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几乎在凌无影察觉的瞬间便已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石奴残骸,以及矿洞中死一般的寂静和浓得化不开的惊疑。
矿工们大气不敢出,全都眼巴巴地望着凌无影,将他视作了唯一的生路和主心骨。
凌无影收回望向黑暗支脉的目光,眼神沉静如水。那幽光必然是某种信息传递或警报,这意味着,这条被矿工视为死路的废弃支脉深处,绝非那么简单。很可能存在着与“幽冥”、与这些怪物相关的秘密据点或通道。
但眼下,首要之事是带领这些矿工离开险地。
他不再犹豫,转身对那赵把头道:“以此地为中心,可知还有其他可能通往外界的路径?哪怕是传闻或废弃已久的。”
赵把头惊魂未定,努力回想,颤声道:“有……有一个老矿洞,据说百多年前挖到过一条地下暗河,后来因为老是出事,就封了……不知道还在不在,也不知道通不通……”
“指路。”凌无影言简意赅。
在几名老矿工的带领下,一行人小心翼翼地穿梭于错综复杂的矿道之中。凌无影一马当先,感知开到极致,提前规避了几处潜在塌方区域,并顺手清理了零散出现的粘稠怪物。他的手段干净利落,让跟在后面的矿工们心中稍安,却也更加敬畏。
约莫半个时辰后,众人抵达了一处极其偏僻、几乎被落石和蛛网完全掩盖的旧矿洞入口。洞口处的支撑木早已腐朽断裂,散发着浓重的霉味。
“就……就是这里了。”赵把头指着黑黢黢的洞口,面带惧色,“里面很深,据说当年淹死过不少人,邪门得很……”
凌无影上前,一掌震开堵塞洞口的碎石,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水腥气的风立刻从洞内吹出。他的感知顺着通道向内延伸,果然听到了隐约的水流声,而且气流是向外的,说明确有通道通往外界!
“跟上。”他率先踏入洞口。
矿工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求生的**压过了恐惧,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通道内异常潮湿泥泞,空气污浊,但并无那些怪物的气息。走了约一里多地,前方水声越来越大,通道也越发宽敞,最终,一条宽阔汹涌的地下暗河出现在眼前!河水冰冷漆黑,不知流向何方,但河对岸的岩壁上,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人工开凿的洞口,似乎有微弱的天光透入!
“是出口!真的是出口!”矿工们激动得热泪盈眶,几乎要欢呼起来。
凌无影观察了一下河面和水流,又看了看对岸的洞口距离,沉声道:“水流湍急,水下或有暗礁。找些结实的藤蔓或绳索来,我送你们过去。”
矿工们立刻在附近寻找,很快找来一些坚韧的枯藤和废弃的缆绳。凌无影将绳索一端牢牢系在岸边的巨石上,另一端握在手中。
“一个个来,抓紧绳索。”
在他的帮助下,矿工们依次抓紧绳索,冒险涉水,向着对岸的洞口艰难挪去。过程虽有惊险,但最终所有幸存者都安全抵达了对岸洞口。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敢问大侠高姓大名?我等日后必当……”赵把头激动地就要跪下磕头。
凌无影隔空一拂,一股柔劲托住了他。“不必。速速离开,通知附近村镇,近期勿要靠近矿区和黑风沼泽。”
矿工们千恩万谢,互相搀扶着,沿着那洞口外的通道向上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天光方向。
送走了矿工,凌无影并未立刻离开。他站在河边,回望身后那片黑暗的矿坑深处。
石奴、粘怪、幽冥玉石、传递信息的幽光……这一切都指向那条废弃支脉的深处。不探查清楚,他心难安。而且,那些矿工出去后,消息很快就会传开,官府或武林中人可能会前来探查,届时若再有诡异之物冲出,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去看看。
下定决心,凌无影身形一晃,并未沿原路返回,而是如同鬼魅般沿着暗河岸边的峭壁向上飞掠,寻找更高处的路径。他记得矿坑的大致结构,准备从上层绕回那条废弃支脉附近,避免再走复杂的下层矿道。
他的轻功已臻化境,在陡峭的岩壁上如履平地,很快便找到了另一条废弃的上层巷道。巷道内积满灰尘,显然已久无人迹。
沿着巷道向前,越往深处,空气越发阴冷,那股熟悉的、混杂着岩石和某种金属锈蚀的气味也越来越浓。
突然,他脚步一顿。
前方巷道一侧的岩壁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非自然形成的裂缝!裂缝边缘光滑,仿佛被什么巨大的力量强行破开!而裂缝之内,并非岩石,而是一种泛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奇特的暗银色墙壁!
这绝不是矿坑应有的结构!
凌无影眼神一凝,悄无声息地靠近裂缝。裂缝内部似乎是一个巨大的空间,隐隐有冰冷的、规律性的机械运转声传来,还夹杂着一种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
他小心翼翼地探入裂缝,眼前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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