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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出来打水？”
金戈是姬丞相身边的小厮。
沈砚秋今晚不知为何一直睡不着，就打算出来走走。
没想到走到书房附近竟看到公爹身边的小厮半夜还出来打水。
金戈抿了抿嘴，“回殿下，相爷最近经常夜半都睡不着，总是在书房研究舆图呢。”
“舆图？哪里的舆图。”
“当然是咱们大乾的舆图。”
沈砚秋看着从墙内透出微微的烛光，心中明白了。
她这位公爹一直担心这次的战事，没想到三更天了还未歇下。
这可不行，他这么大年纪了，不能总是这么熬着。
她想了想，让金戈先去打水，她则是走到书房门口，也没进去，就敲了敲门，在门口请安。
“父亲，夜深了，您早些休息了吧。”
“就算再忧心前线战场，也要保重身体。”
书房内沈清欢听到这位二妹的声音有些诧异。
这么晚了她竟也没睡？
姬丞相眼神柔和看着门外的影子，声音带着安抚，“为父知道了，你也早些休息，明日还要照顾球球读书。”
门外的身影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等到金戈打水回来，姬丞相问道：“你没跟秋儿说长公主在这吧？”
“回相爷，奴才只说您睡不着想喝水，没说别的。”
姬丞相点点头，“下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了。”
“是，相爷，您、”他偷偷看了眼沈清欢，还是鼓起勇气说到：“您也要早些歇息啊。”
沈清欢闻言嘴角微勾，姬丞相身边的人倒是都忠心的很。
姬丞相对着沈清欢尴尬一笑，“小子无礼，让殿下见笑了。”
“这有什么见笑的，还是丞相身边的人贴心。”
“看这小子的言行随性，就知道相爷平时待这些下人定是极好。”
若不是主子待人温和，下人又怎敢对主子管束这般多。
倒也是不负真心罢了。
“说道随性，二殿下也是性子极为温和之人，不过虽然脾性温和，但管家也是一把好手。”
他提起儿媳满脸笑意，捋了捋胡须道：“如今这府中上下都是秋儿在打理……”
似是觉得自己称呼上僭越了，姬丞相顿时哑了声。
沈清欢笑了，“看来我没甚是的丞相看重。”
“理论上我们也是一家人，相爷无需这么见外。”
见沈砚秋如今在丞相府过得好，沈清欢也算安心些。
这些妹妹中，只有老二沈砚秋最让沈清欢担忧。
因为她身上流着倭国人的血，她的母妃也终日活在惶惶之中。
每日小心翼翼的待在自己的宫殿中，如今倭国被灭，她更是不敢出来。
而她最怕的就是皇家会厌弃她的女儿沈砚秋。
所以在知道沈砚秋有了“嘉祯”的封号之后在寝宫里大哭了一场。
从此以后就不再将自己困于殿内，也能经常去给太后请安了。
在太后的授意下，也能带着被沈清欢从倭国带回宫的妹妹去御花园逛逛。
丞相见沈清欢这么说，也笑了。
“秋儿这就是有了殿下这般扛得起事儿的长姐教导，才学会了将自己武装起来，成为一个合格的宗妇。”
沈清欢笑笑没说话。
她走到刚才姬丞相站着的大乾舆图跟前，看着上面有些地方已经被磨得有了褪色的迹象。
那几处正是如今北境的一些关键关口。
她想起刚才看到眼睛已然昏花的丞相，端着油灯细细研究北境战线的模样。
一代忧国忧民的忠诚老臣的形象深入沈清欢的心底。
几百年如今远离朝堂，但知道北境起了战事，仍旧会优思到半夜都睡不着觉的地步。
可以想象姬丞相这一辈子为大乾付出了多少心血。
“丞相对目前的局势怎么看？”
姬丞相虽然不知这位如今如日中天颇有手段气魄的长公主半夜来他府上的目的。
但想起近些日子得到的消息，他觉得这位长公主就像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大乾朝的神明。
说话间不自觉的带上敬重的口吻，“回殿下的话，臣觉得此次草原部落来势汹汹却中途像是被豁开了一个缺口，撒气了。”
“臣又听闻这西南邻国之间也打的不可开交，这凶猛的气势，让老臣实在是有些不解。”
“哦？丞相觉得哪里不解？”
沈清欢踱步走到案桌旁，看到桌面上零零散散的堆放着一些对大乾整个周边情势的分析。
她的眼中闪过动容。
姬丞相没注意沈清欢的动作。
他回忆着自己脑中西南邻国的情况。
“据老臣所知，西南几个邻国可能因为环境和相同水土的影响，他们的国情差不多，虽然哈基克斯近况众多，但其他两国都有自己的优势。”
“他们三国之间千百年下来一直相安无事，呈三国鼎立之势。”
“但知道大乾和草原战事将起的时候，一向好脾气的三个同盟国，竟然撕破脸皮互相撕咬。”
“这就像三只温顺的狸猫突然炸毛攻击对方。”
“更像是……”
姬丞相顿了顿，随后与沈清欢看过来的目光对上，“更像是有什么人故意激起他们的怒火，或者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和平了千百年，一朝和平的表象被毁，那就是海浪奔涌一样的爆发。”
沈清欢听得不住的点头。
不愧是三朝老臣，这眼界可看事的眼力不是一般的臣子能有的。
就连她也是通过系统给出的结果倒推出个大概。
而姬丞相则是靠着自身对周边国家之间的局势和各自国情分析出来的。
这就需要下狠功夫才能对这些了如指掌，分析到位了。
可见姬丞相一辈子的精力都投在这些大事的身上。
所以对于子女的教育才会疏忽，上一世才会被严凌苍拿住姬二公子把柄来要挟姬丞相就范。
如今被姬丞相这么一分析，沈清欢心中一直以来的困惑瞬间一通百通。
“丞相，我查到了草原伊勒德部的身上。”
沈清欢一说姬丞相就明白了。
“原来是那个狼子野心的畜生。”
为何提起伊勒德部，姬丞相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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