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沙漠又开始不讲道理地加热了。秦渊拖着快散架的身子骨,深一脚浅一脚地总算摸到了那片绿洲边上。
这地儿是真小啊。
就几棵歪脖子沙棘树要死不活地杵着,叶子蔫了吧唧,蒙着一层厚厚的沙尘。中间有个小水洼,那水浑浊得跟淘米水似的,眼看就要见底了,就这,还成了几只叫不上名字的沙漠小虫子的命根子。
但就这么个屁大点儿的地方,跟外面那能把人烤成人干的炼狱一比,简直是他娘的天堂!至少,这里的阳煞之气没那么狂暴灼人,让他能稍微喘口气,不用时刻绷紧了神经去抵抗。
秦渊扑到水洼边,也顾不上脏了,小心翼翼地捧起一点水,润了润干得冒烟的喉咙,又把水囊灌满——虽然浑浊,但总能过滤一下应应急。
就在他灌水的当口,眼角余光瞥见水洼另一边,有个东西半埋在沙子里。
走过去扒拉了几下沙子,露出了一块残破的石碑。这石碑不知道立在这儿多少年了,风吹日晒,边缘都风化了,但上面却有一道痕迹,清晰得吓人——那是一道剑痕!
这剑痕深深刻入石碑,笔直、凌厉,哪怕经过了无尽岁月,依旧透着一股子斩断一切、一往无前的锐气!光是看着,就感觉眼睛有点刺痛。
而就在秦渊看到这剑痕的瞬间,他眉心识海里那缕刚刚安生下来的剑意灵性,跟打了鸡血似的,猛地躁动起来,发出嗡嗡的轻鸣,传递出一股极其强烈的亲近、渴望、还有一丝……悲凉的感觉?
同源!这剑痕绝对和天剑门有关!
秦渊心头一跳,也顾不上休息了,直接在石碑前盘膝坐下,屏气凝神,尝试着将一丝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那道剑痕。
就在神识接触剑痕的刹那——
轰!
他脑子猛地一晕,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
不再是小小的绿洲,而是一片昏天黑地的沙漠战场!黄沙漫天,嘶吼震天!无数奇形怪状、狰狞无比的沙兽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画面中央,一个身穿早已破损不堪、沾满暗沉血迹的天剑门服饰的中年修士,正背靠着这块石碑(当时它可能还没这么破),剧烈地喘息着。他脸色苍白如纸,胸口一道可怕的伤口还在渗血,握剑的手虎口崩裂,浑身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和……守护?
“师尊……师兄……师弟……我先走一步……”他喃喃低语,声音沙哑却带着笑意,“总得……有人断后啊……”
眼看兽潮再次扑近,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原本萎靡的气息如同回光返照般疯狂暴涨!他手中那柄已然布满裂纹的长剑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凝聚起他最后所有的生命、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剑道感悟!
“斩!”
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极致凝聚的、一往无前的决绝!一道璀璨到极致、仿佛能劈开这昏沉天地的剑光,如同流星般斩出!
剑光过处,扑来的沙兽瞬间飞灰湮灭,清出一大片空白!
但剑光散去,那中年修士眼中的神采也彻底黯淡下去。他靠着石碑,缓缓滑坐在地,头颅低垂,气息彻底消散,就此坐化。
而那石破天惊的最后一剑,其无尽的决绝之意和部分剑道感悟,却奇迹般地残留在了他背靠的这块石碑上,化为了这道永不磨灭的剑痕!
景象消散,秦渊猛地回神,发现自己还坐在石碑前,后背却已经被冷汗浸湿。
那股决绝、守护、一往无前的剑意,如同烙印般刻入了他的脑海,让他心神震撼不已。这才是真正的剑修风骨吗?
而他识海中那缕剑意灵性,此刻正如同久旱逢甘霖般,疯狂地吸收着从剑痕中感悟而来的那股残留意境!它本身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壮大、凝实、清晰!不再是一缕微弱的灵性,而是变成了一道真正具有些许力量的剑意种子!
秦渊福至心灵,立刻沉浸心神,努力消化着剑痕中蕴含的感悟,与自己初步凝聚的“求生剑心”相互印证。他对剑意的理解,以前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现在却像是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掌控力飞速提升!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长吁一口气。目光落在石碑背后,那里似乎有一些模糊的刻字。
岁月侵蚀太严重,大多已经无法辨认。他集中精神,暗中催动系统辅助解析。
【…魔灾突至…奉命断后…师兄弟…皆殁…】【…剑冢信物…失落…憾甚…】【…愧对宗门培育之恩…罪徒…林天南…绝笔…】
断断续续的信息被解析出来,却蕴含着惊人的信息量!
魔灾?上古大战?天剑门弟子奉命断后,几乎全军覆没?剑冢信物失落?这位名叫林天南的前辈,至死都怀着深深的愧疚。
秦渊的心脏砰砰直跳。他好像无意间触碰到了一段被掩埋在黄沙之下的上古秘辛!而“剑冢”,听起来就像是天剑门极其重要的核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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