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深处,云雾缭绕,群峰竞秀。各主峰或是剑冲霄汉,锐气逼人;或是丹霞缭绕,药香沁脾;或是罡风凛冽,道法自然。然而,当墨居长老的遁光裹挟着秦渊,落在一座看似平平无奇、甚至有些过于“安静”的山峰之上时,秦渊明显感觉到此地的与众不同。
阵峰。
与其称之为“峰”,不如说是一片被巨大阵法笼罩、地势奇特的丘陵地带。没有直插云霄的险峻山巅,取而代之的是九座高低错落、呈某种玄奥规律分布的青黑色石台,如同九颗巨大的棋子,稳稳扎根于大地之上。石台之间,以粗大的玄铁锁链相连,锁链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此刻正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汲取着周天星力与地脉灵气,维持着一个笼罩整个阵峰的、肉眼难以察觉的巨大灵罩。
峰内灵气并不像其他峰头那般汹涌澎湃,反而异常“温顺”且“有序”,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梳理过,按照特定的轨迹缓缓流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如同旧纸张和金属混合的奇特气味,偶尔会有细微的符文流光如同游鱼般在空中一闪而逝,旋即没入虚空不见。
墨居长老落下遁光,一言不发,径直向最高那座石台上一座看起来颇为古拙简朴的青瓦大殿走去。秦渊连忙收敛心神,紧随其后。
一路行来,竟未见多少人影。偶尔遇到一两个弟子,皆是身着宽松舒适的灰袍或蓝袍,上面或多或少沾着些墨渍或不知名的材料污痕。他们大多行色匆匆,眉头紧锁,口中念念有词,手指还在虚空中不停划动,推演着某种阵法节点,对墨居长老的到来也只是匆匆一揖,便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有人直接蹲在路边,对着地面刻画的一大片复杂阵图苦苦思索,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
整个阵峰,都弥漫着一种专注、甚至近乎痴迷的学术气息,与外界的打打杀杀、争强斗胜格格不入。
秦渊粗略估算,所见弟子加上自己,恐怕也不过十余人。这与动辄弟子成千上万的其他主峰相比,简直寒酸得可怜。
大殿之内更是空旷,只有寥寥几个蒲团,几张堆满了玉简和兽皮图纸的木案,以及中央一座不断演化着星辰运转、山川地势的巨大沙盘光影。
墨居长老走到主位蒲团坐下,目光落在秦渊身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既入阵峰,便需守阵峰规矩。”
他声音平淡,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一,不得干扰同门推演计算。二,不得私自将峰内阵法心得外传。三,每月需完成一定额度的宗门阵法维护任务或提交一份阵法推演心得,由我审核。除此之外,无人管你。”
说着,他袖袍一拂,三枚颜色古旧的青色玉简和一枚刻着“柒”字的铁质令符轻飘飘地飞向秦渊。
“此乃《阵道初解》、《基础符文释义》、《玄天阵录·卷一》,乃阵道根基,自行研习。令符是你洞府枢纽,位于第七石台乙字区域。内有基础防护阵与地火口,可助你炼器习阵。”
“阵道一途,浩瀚如烟海,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墨居长老闭上双眼,仿佛已交代完毕,“有不解之惑,可每月初一、十五来此问我。亦可自行前往各石台藏经阁分阁查阅典籍。切记,贪多嚼不烂,根基不稳,一切皆空。”
话音落下,他便不再言语,如同老僧入定,周身气息与整座大殿、乃至整个阵峰隐隐融为一体。
秦渊握着那三枚触手温润的玉简和冰冷的令符,心中明了。这位师尊走的是绝对的“放养”路线,给予了弟子极大的自由,但也意味着一切都需要靠自己摸索钻研。这种模式,对于身怀秘密、需要独立空间的秦渊而言,却是再合适不过。
他恭敬地行了一礼:“谢师尊教诲,弟子谨记。”随即缓缓退出了大殿。
根据令符指引,他很快找到了位于第七石台边缘的一处洞府。洞府门口毫不起眼,只有一层澹澹的白色光幕流转,散发出基础的防护之力。以令符开启光幕,步入其中,内部空间不大,陈设也极为简单:一石床,一石桌,一蒲团,墙角有一个引出的地火口,旁边散落着一些劣质的炼器材料,似乎是前任主人留下的。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虽然简陋,但此地灵气充沛且稳定,更难得的是异常安静,绝无外人打扰。秦渊对此十分满意。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那枚《阵道初解》玉简,将神念沉入其中。
下一刻,浩瀚的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识海!
玄天宗以阵法立宗,其阵道体系历经万载沉淀,早已发展到极其精深的地步。这《阵道初解》虽名为“初解”,但其内容之广博、论述之精妙,远超秦渊过去接触过的任何阵法知识!从天地灵气运转的基本法则,到符文勾连的能量原理;从不同属性材料的阵法适应性,到各种基础阵图的结构解析、能量节点布置、变化衍生……包罗万象,深入浅出,却又蕴含着无穷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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