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集的喧嚣如同永不停歇的地底暗流,在秦渊身后翻涌。他快步穿行在由巨大钟乳石柱和粗糙开凿石壁构成的迷宫中,试图远离入口处那面令人心悸的鉴邪镜,以及角落里那个深不可测的墨老。
斗篷的兜帽压得极低,阴影覆盖了大半张脸,只余一双寒潭般的眸子在昏暗中警惕地扫视。每一次落脚都刻意放轻,踏在湿滑、布满苔藓和不明污渍的石板上,却依旧无法完全隔绝空气中那混杂着血腥、汗臭、腐烂与劣质脂粉的污浊气息。这气息如同粘稠的油污,附着在皮肤上,渗入肺腑,时刻提醒着他身处何地。
巷道狭窄、曲折,光线被两侧高耸怪异的岩壁切割得支离破碎。悬挂在头顶石笋上的劣质萤石散发着惨绿或暗红的光,将扭曲的人影拉长变形,投射在湿漉漉的墙壁上,如同群魔乱舞。偶尔有裹着斗篷、行色匆匆的身影擦肩而过,彼此都保持着最深的戒备,恶意如同实质的尖刺,在空气中无声碰撞。
秦渊的目标明确: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服用【冰心丹】压制体内翻腾的血煞侵蚀和骸骨低语,并用【固脉符】暂时稳住右臂濒临崩溃的经脉。墨老那句“代价反噬”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带来沉重的不安。他需要力量,更需要清醒的头脑来应对这步步杀机的黑市。
然而,在灰烬集,低调有时反而更容易成为目标。
就在他拐入一条更加幽深、两侧石壁布满裂缝、光线几乎断绝的狭窄巷道时,【恶意感知】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骤然发出尖锐的嗡鸣!
三道!三道阴冷、贪婪、带着**裸杀意的意念,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来!一道居中,带着更强的压迫感,两道分列左右,如同伺机而动的鬣狗。
秦渊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毫无察觉,继续向前。但他的身体内部,【噬煞承伤诀】已悄然运转至极限,强行压制着因感知到恶意而愈发躁动的血煞之气。藏在斗篷下的左手,不动声色地探入怀中储物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粗糙的【固脉符】和装着【冰心丹】的小陶瓶。
他选择了这条巷子,本就存了试探之心。与其在人多眼杂的主道被人暗中尾随,不如引蛇出洞,在相对僻静处解决麻烦。
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如同鬼魅般响起,越来越近,带着刻意的逼迫感。
前方,巷道尽头被一堆不知是人为还是自然崩塌的乱石堵死,形成了一条死胡同!
秦渊的脚步终于停下,缓缓转过身。兜帽下的阴影中,他的眼神冰冷如刀。
三道身影如同从阴影中渗出的墨汁,堵住了来路。
居中一人,身材高瘦,穿着一件洗得发白、边缘磨损的灰色长袍,面色蜡黄,颧骨高耸,一双狭长的三角眼闪烁着毒蛇般的阴鸷光芒,气息赫然是凝气中期!他手中并未持握兵器,但那双枯瘦的手指骨节凸起,指甲泛着诡异的幽蓝色。
左侧一人,矮壮敦实,裹着一件油腻腻的黑色短褂,脸上横着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斜劈至嘴角,眼神凶狠,手中提着一柄沉重的、布满锈蚀的厚背砍刀,气息凝气初期巅峰。
右侧一人,身形佝偻,裹在宽大的黑袍里,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双枯槁的手露在外面,指缝间夹着几枚颜色乌黑、隐隐散发腥气的铁蒺藜,气息同样是凝气初期。
“嘿,小子,腿脚挺利索啊?”居中那高瘦的三角眼阴恻恻地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哥几个看你面生,又刚得了点好东西,心里痒痒。识相的,把储物袋,还有刚才换的那瓶丹药和符箓,乖乖交出来。”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贪婪更盛,“爷爷们心情好,兴许给你留个全尸,让你少受点零碎苦头。”
刀疤脸壮汉配合地掂了掂手中的厚背砍刀,发出沉闷的破风声,狞笑道:“跟他废什么话!剁了喂狗!省得麻烦!”
黑袍佝偻身影则发出一阵如同夜枭般的低笑,手中的铁蒺藜微微转动,乌光闪烁。
秦渊藏在斗篷下的身体微微绷紧,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惊惶的吸气声,脚步似乎下意识地向后挪了半步,背脊几乎贴在了冰冷的石壁上。他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带上颤抖:“你…你们想干什么?我…我没钱…”
“没钱?”三角眼嗤笑一声,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如同盯住青蛙的毒蛇,“鬼鬼祟祟跑去‘老瞎眼’墨骨头那儿,又掏灵石又拿东西的,当我们瞎?少他妈装蒜!”他显然看到了秦渊与墨老的交易,也认出了墨老。
话音未落,那三角眼眼中厉色一闪,再无废话!
“动手!速战速决!”
他枯瘦的双手猛地向前一扬,并未祭出法器,而是口中念念有词,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流瞬间在狭窄的巷道内卷起!
【阴风掌】!
无形的阴寒掌力并非直取秦渊,而是如同巨大的扇面,覆盖了他身周数尺空间!掌风所过之处,石壁上的苔藓瞬间蒙上一层白霜,空气温度骤降,刺骨的寒意直透骨髓,意图迟滞秦渊的行动,并侵蚀其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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