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在洞府之外呼啸,卷起千堆雪浪,却无法侵入这处被巧妙隐匿的万年玄冰洞府分毫。洞内,光线幽暗,唯有冰壁自身散发出的柔和微光,以及三人运功时身上流转的灵光,映照出彼此沉静而专注的面容。
经过近乎完美的配合与一场惊心动魄的突围战后,洞府内的气氛不再像最初那般紧绷和疏离。一种基于共同经历生死险境而产生的、微妙而脆弱的信任感,如同冰层下悄然流淌的暗流,在三人之间缓缓滋生。虽然依旧各自保持着距离和警惕,但至少不再是纯粹的互相提防。
柳依依盘膝坐在一块最为平整光滑的玄冰之上,那瓣冰魄雪莲的花瓣已被她服下。精纯而温和的极寒生机在她体内化开,如同最细腻的冰泉,流淌过受损的经脉,滋养着因邪咒侵蚀而黯淡的剑元。天剑门的心法自行运转,湛蓝色的光华在她周身流转,与洞府内万古不化的极寒意境隐隐交融。
她并非单纯疗伤,更是在借此地环境与灵药之力,淬炼自己的剑心。剑修之道,在于纯粹,在于锋芒,在于斩破一切虚妄。而极寒,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亦是一种趋向于“静止”与“纯粹”的状态。在这极致的寒冷与寂静中,她感觉自己的心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通透,往日修炼中一些晦涩难明之处,此刻竟有了新的感悟。那因受伤而略有滞涩的剑意,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在剔除杂质后,变得更加凝练、锐利,仿佛经历了一次淬火重生。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气息愈发绵长深远,显然获益极大。
另一边,秦渊同样在消化着此番战斗的收获。与金丹巅峰修士的正面对抗,尤其是以雷霆之力硬撼对方的冰煞领域,让他对《神霄引雷真诀》的理解更深了一层。雷霆,不仅是狂暴与毁灭,更蕴含着至阳至刚、涤荡妖邪、焚尽万物的浩然之意!以往他更多是利用其破坏力,而此刻,他对雷霆中那种“破邪”、“净世”的特性有了更深刻的体悟。丹田内,那枚布满裂纹的金丹嗡嗡震颤,其上的雷纹似乎更加清晰明亮了几分,隐隐有突破至金丹后期的迹象。
同时,他并未停止运转《生死噬煞诀》。这门得自矿洞之下的诡异功法,在此地竟如鱼得水。万年玄冰洞府中沉淀的精纯冰煞之气,虽不如直接吞噬生灵死气来得猛烈,却更加磅礴浩大、源源不绝。功法悄然运转,如同一个无形的漩涡,缓慢却坚定地汲取着周围的寒气,将其炼化为精纯的灵力,滋养金丹,修复着因连续战斗和动用【代价定义】而略有损伤的经脉,修为在稳步提升之中。头顶的【镇魔石盒】静静悬浮,垂下的玄光不仅隔绝寒意,似乎也在吸收着此地某种古老的气息,盒身表面的纹路偶尔闪过微不可查的光芒。
夜枭则选择了一处最阴暗的角落。她依旧沉默,如同亘古不变的影子。那瓣冰魄雪莲的花瓣在她手中并未立刻服用,而是被她的寂灭之力缓缓包裹、侵蚀、同化。极寒生机与寂灭死气,本是两种近乎对立的力量,但在她高超的掌控力下,那花瓣中的生机并未被直接湮灭,而是被巧妙地剥离、转化,化作一种奇异的、冰冷的“静”之力量,徐徐融入她的神魂之中。她早年所受的一些难以愈合的神魂暗伤,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竟传来一丝丝久违的舒缓与稳固感。
她静静地体悟着。寂灭,代表终结、消亡、万物归墟。而极寒,亦能冻结生命、凝固时间,趋向于一种永恒的“静”与“无”。两者在某种极高的层面上,似乎有着奇妙的共通之处。她对自身寂灭之力的掌控,在这种体悟中变得愈发精妙入微,少了几分驳杂的死气,多了一种深邃冰冷的“规则”意味。
洞府内一片寂静,只有灵力流转的微弱嗡鸣。
偶尔,在调息的间隙,三人也会有一些简单的交流。
“龙道友的雷法刚猛无俦,对冰煞之力克制极大,今日若非道友主力抗衡,我等恐难脱身。”柳依依睁开眼,看向秦渊,真诚地说道。经过休整,她的声音恢复了清越,语气中也多了几分真实的敬意。
“柳仙子剑心通明,洞察先机,破开罡气那一剑至关重要。彼此互助而已。”秦渊微微颔首,回应得滴水不漏,既肯定了对方的作用,也维持着“龙煞”的冷淡人设。
他又看向夜枭所在的阴影:“幽姑道友的袭扰之术,神出鬼没,亦是制胜关键。”
阴影中,传来夜枭一如既往沙哑平淡的回应:“分内之事。”
简单的对话,却无形中拉近了些许距离。
有时,柳依依会忧心忡忡地提及宗门传来的信息:“近几十年来,各地上报的魔气泄漏、异动事件频发,远超前数百年总和。师尊曾言,天地灵气似有衰微之兆,而某些被封印的阴暗之物,却反而有活跃的趋势。北寒镇魔碑的异动,恐怕并非孤例。”
秦渊默默听着,将这些信息与自身经历对照。黑煞宗矿洞下的魔物、往生殿与暗榜的诡异、以及如今冰煞宗谋划的魔穴……这一切似乎都指向某个巨大的、正在缓缓揭开的黑暗帷幕。【代价核心】也默默记录分析着这些信息,数据库不断更新,试图推演背后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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