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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金钗录 第85章 锦书难托心事沉。

作者:用户26182811 分类:总裁豪门 更新时间:2025-11-10 14:16:06

秋意渐浓,长安城外的枫叶已染上了一层凄艳的红色,如同浸了血一般。沈府书房内,沈墨轩独坐灯下,面前铺着一张信纸,手中的笔提起又放下,墨迹在纸上晕开,如同他此刻的心绪。

这是他入狱以来获释的第三个月。曾经风光无限的吏部侍郎,如今虽保住了官职,却已在朝中失势,门庭冷落鞍马稀。昔日里那些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的同僚,如今见他如避蛇蝎,生怕沾染上他身上的晦气。

窗外秋风萧瑟,卷起满地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好似无数细碎的耳语,在议论着他这个失势之人。沈墨轩叹了口气,将沾了墨的信纸揉成一团,丢在一旁。那里已经堆了七八个纸团,每一个都承载着他难以启齿的请求,又都被他一一放弃。

“锦书难托啊...”他低声自语,目光落在窗外那轮将圆未圆的明月上。

三个月前的那场无妄之灾,至今想来仍让他心有余悸。因一桩科举舞弊案,他被牵连入狱,虽最终查无实据而被释放,但官声已损,圣眷已衰。更让他寒心的是,在他身陷囹圄期间,那些他曾倾力相助的“知己”,竟无一人为他上书辩白。

“老爷,夜深了,该歇息了。”老仆沈福端着一碗热汤,轻轻放在书案上,眼中满是担忧。

沈墨轩摆了摆手,“你先去睡吧,我还有些事情要斟酌。”

沈福迟疑片刻,低声道:“老爷可是在为筹款之事发愁?”

沈墨轩苦笑一声,并不答话。江南水灾,朝廷要求官员捐银赈灾,这本是挽回圣心的良机,可他如今囊中羞涩,家中积蓄大多已在官司中打点耗尽。若不捐,必被圣上认为吝啬无能;若捐,这笔不小的数目又从何而来?

“明日我去几位兄长那里走走。”沈墨轩最终说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不太相信的期待。

沈福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口气,默默退下。

次日清晨,沈墨轩换上一件半新的湖蓝色长衫,命人备了礼,先往大哥沈墨衡府上去。

沈府大宅依旧气派非凡,朱漆大门上的铜环擦得锃亮。门房见是他来,脸上堆起既恭敬又疏离的笑容:“二爷来得不巧,老爷一早就出门赴宴去了。”

沈墨轩心知这是推脱之词,却也不便点破,只将礼物递上:“无妨,我改日再来。”

转身离去时,他听见门内传来大哥熟悉的嗓音,正高声吩咐下人备车去郊外别院小住几日。沈墨轩脚步一顿,心头如被冷水浇透,却终究没有回头。

二姐家住在城西,宅院虽不如大哥家气派,却也精致典雅。听闻弟弟到访,二姐倒是立刻迎了出来,热情地拉着他嘘寒问暖。

“弟弟近日可好?瞧你瘦了不少。”二姐关切地拍着他的手,“不是姐姐说你,那朝廷里的事情,能放就放一放,何必那么认真?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沈墨轩勉强笑着应和,几番寒暄后,终于道明来意:“不瞒二姐,我如今手头确实有些紧,朝廷又要捐银赈灾,不知二姐能否...”

话未说完,二姐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她轻轻叹了口气:“弟弟啊,不是姐姐不帮你,你姐夫那点俸禄,养着这一大家子已是勉强。上月你外甥女出嫁,嫁妆就几乎掏空了家底...”

沈墨轩默默听着,心中一片冰凉。他记得清清楚楚,去年二姐家新建花园,他二话不说送了五百两银子;前年二姐夫升迁打点,他又出了三百两。如今他急需帮助,换来的却是一堆推托之词。

“我明白了,让二姐为难了。”他起身告辞,语气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意外。

二姐似乎有些过意不去,追到门口塞给他一包银子:“这点你先拿着,不多,就五十两,算是姐姐的一点心意。”

沈墨轩推辞不过,只得收下。走出二姐家门,他掂了掂那袋银子,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五十两,还不够她家一顿宴席的花费。

回到家中,已是黄昏时分。妻子林氏迎上来,见他面色不豫,小心翼翼地问道:“兄长和姐姐那边...”

沈墨轩摇了摇头,脱下外袍递给妻子:“不必再提。明日我去看看几位老朋友。”

林氏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声劝道:“夫君莫要太过劳心,无论如何,妾身总会陪在夫君身边。”

沈墨轩心中一暖,握住妻子的手:“我知道。”

然而,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句承诺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成为一场笑话。

接下来的几日,沈墨轩拜访了三位他曾经最为信赖的朋友。

第一位是兵部郎中赵德明,他们同年中举,有着二十多年的交情。当年赵德明母亲重病,是沈墨轩连夜请来御医诊治;赵德明儿子惹上命案,也是沈墨轩多方周旋才得以平息。

赵府管家将他引至花厅,等了足足一个时辰,赵德明才姗姗来迟,满脸歉意:“沈兄久等了,方才正与几位大人商议要事,实在脱不开身。”

沈墨轩表示理解,寒暄片刻后委婉提出借银之事。

赵德明面露难色:“沈兄有所不知,近来兵部粮草调度紧张,我也已是捉襟见肘。不过既然沈兄开口,我定当尽力相助。”说着,他唤来管家,低声吩咐几句。

片刻后,管家捧来一个锦盒,赵德明亲手递给沈墨轩:“这里是一百两银子,沈兄先拿去应急,不够再说。”

沈墨轩接过盒子,心中五味杂陈。一百两,不过是赵德明身上一件袍子的价钱。

“多谢赵兄相助,他日必定奉还。”沈墨轩起身告辞。

赵德明摆摆手:“沈兄客气了,你我之间何必言谢。”送他到门口时,又压低声音道:“不过沈兄,如今朝中局势复杂,你刚经历那场风波,还是低调些好。这次捐银,量力而行即可,不必强求。”

沈墨轩点头称是,心中却明镜一般:赵德明是怕他连累自己。

第二位朋友是翰林院编修李文渊,素有才子之名,当年穷困潦倒时,常来沈府蹭吃蹭住,沈墨轩从不怠慢。后来李文渊得势,却渐渐疏远了沈墨轩这个“俗吏”。

李府书房内,李文渊依旧热情洋溢,亲自沏茶,谈诗论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但当沈墨轩提起借银之事,李文渊顿时面露尴尬。

“沈兄啊,不瞒你说,我虽身在翰林,实则清贫如洗。”李文渊叹道,“每月那点俸禄,养家糊口已是艰难。不过...”他沉吟片刻,“我倒是可以为你引荐一人,城西开钱庄的刘掌柜,看在我的面子上,或许能给你低息借贷。”

沈墨轩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李兄好意,我再想想办法。”

最后一位是国子监司业周世仁,他们曾是指腹为婚的世交,虽然后来婚事未成,但交情一直不错。周家与沈家是三代世交,沈墨轩的父亲曾救过周世仁的父亲一命。

周世仁倒是爽快,一听沈墨轩需要帮助,立刻拍胸脯保证:“沈兄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不就是两千两银子吗?我周家虽不富裕,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沈墨轩心中一热,几乎要落下泪来。危难时刻,终究还是有真朋友。

“不过,”周世仁话锋一转,“眼下家中现银不多,大多压在货上。沈兄且等我几日,待我周转一下,十日内必定将银两送到府上。”

沈墨轩连连道谢,满怀希望地回了家。

时日转瞬即逝,周家毫无动静。沈墨轩派人去问,回话说周老爷外出收账未归。又过十日,仍是音讯全无。沈墨轩亲自上门,却见周府大门紧闭,门房说老爷携家眷去江南避暑去了。

那一刻,沈墨轩站在周府门前,望着那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突然放声大笑,笑出了眼泪。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他活了四十多年,到今天才真正明白这八个字的含义。

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中,还未进门,就听见院内传来争吵声。

“...姐姐何必说得如此难听?夫君如今虽暂时失势,未必没有东山再起之日!”这是妻子林氏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激动。

“东山再起?”一个尖利的女声嗤笑道,“妹妹何必自欺欺人?朝中谁不知道沈墨轩已是圣上厌弃之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得重用了!我劝你还是早做打算,趁着年轻,改嫁个好人家,何必陪着他一起沉沦?”

沈墨轩推门而入,看见大姐沈墨兰正站在院中,指着林氏厉声训斥。林氏面色苍白,眼中含泪,手中紧紧攥着一封书信。

“这是怎么回事?”沈墨轩沉声问道。

林氏见到他,如同见到救星,急忙将信藏到身后。沈墨兰却抢先一步道:“二弟回来的正好,我正劝妹妹明智些。这是她娘家来的信,要接她回去呢!要我说,这是好事,何必留在这破落门户受苦?”

沈墨轩看向妻子,林氏连连摇头,泪如雨下:“不是的,夫君,我不是要离开你...”

沈墨轩伸手,轻声道:“信给我看看。”

林氏犹豫片刻,终究将信递了过去。信是林氏兄长写来的,言辞恳切,说已经为她寻了一门好亲事,对方是江南富商,不介意她曾嫁过人,劝她早日离开沈家这个是非之地。

沈墨轩看完信,沉默良久,方才抬头看向大姐:“这是你的主意?”

沈墨兰毫不避讳:“是又如何?我这也是为了妹妹好!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她陪你喝西北风?”

“大姐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事?”沈墨轩声音平静,眼中却已结冰。

沈墨兰哼了一声:“自然不止。我听说你近日四处借银,丢尽了我们沈家的脸面!父亲若在世,定要被你气死!我警告你,不要再去找你姐夫借钱,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原来如此。沈墨轩心中最后一丝亲情,在这一刻彻底断裂。

“大姐请回吧。”他转身,不再看沈墨兰一眼,“从今往后,我沈墨轩是死是活,与你们再无干系。”

沈墨兰气得脸色发青,指着他的背影骂道:“好!好!你记住今天的话!日后就是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帮你一分一毫!”

她怒气冲冲地走了,院子里恢复了寂静。

林氏怯生生地走上前,拉住沈墨轩的衣袖:“夫君,我不会走的,无论贫富贵贱,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沈墨轩回头,看着妻子红肿的双眼和坚定的神情,心中一酸,将她拥入怀中。

然而,他心中的寒意并未因此消散。连一母同胞的姐姐都能如此绝情,这世上还有谁是可以信任的?

当晚,沈墨轩独自在书房喝酒,醉意朦胧中,他提笔写下一首诗:

“金樽玉碎前路茫,锦书难托心事沉。

患难方知情义薄,雪中送炭有几人?”

写罢,他将笔一扔,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苍凉。

老仆沈福站在门外,听着主人的笑声,忍不住老泪纵横。他伺候沈墨轩二十多年,从未见他如此绝望过。

“老爷...”沈福推门而入,跪在沈墨轩面前,“老奴有些积蓄,虽然不多,但愿全部献给老爷应急。”

沈墨轩醉眼朦胧地看着老仆,苦笑道:“连你都肯帮我,为何那些血脉至亲、知交好友,却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

沈福抬头,眼中含泪:“老爷,请恕老奴直言。您平日待人宽厚,这是好事,但您可曾真正了解过那些人?酒宴上的称兄道弟,官场上的互相吹捧,那都是场面上的事。真正的友情,不是在推杯换盏间建立的啊!”

沈墨轩怔住了,酒醒了大半。

沈福继续道:“老爷得势时,那些人趋之若鹜,您只当是自己的人缘好;您失势时,他们避而远之,您又觉得世态炎凉。可您可曾想过,您平日里与他们交往,除了吃喝玩乐、互相利用,可曾有过真心?”

“再者,”沈福顿了顿,壮着胆子说,“老爷对待自家兄弟姐妹,可曾真正用心?老奴记得,老爷得势那些年,除了年节送礼,平日可曾关心过他们的疾苦?大老爷家儿子重病,您只派人送了银子,自己却因公务繁忙未曾探望;二小姐家铺子遭灾,您也只是打发管家去处理。血脉亲情,也需要用心维系啊!”

沈墨轩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是啊,他总是在抱怨别人不帮他,可曾反思过自己?当他官运亨通、势如破竹之时,可曾真心关怀过那些亲人朋友?还是只把他们当作炫耀自己成功的观众,需要时的工具?

他将别人当作酒肉朋友,别人自然以酒肉朋友待他;他对兄弟姐妹漠不关心,他们又凭什么在他危难时倾力相助?

“将心比心...”沈墨轩喃喃自语,终于明白了这四个字的重量。

明哲保身是人性,人家不帮你是本分。要拷问自己平日在势如破竹之时,是如何对待别人的!

这一刻,沈墨轩忽然清醒了。他扶起沈福,郑重道:“谢谢你,福伯,你让我明白了这个道理。”

第二天,沈墨轩变卖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字画和古玩,凑足了捐银的数目。他没有再向任何人求助,而是靠自己的力量度过了这次危机。

三个月后,江南水灾平定,沈墨轩因捐银有功,且赈灾策略得当,重新获得了圣上的赏识。而那些曾经离他而去的“朋友”和“亲人”,又陆续回到了他的生活中,带着各种借口和理由。

但沈墨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沈墨轩了。他礼貌地接待每一个人,却不再轻易交心;他周到地处理每一件事,却不再期待回报。

唯有对那个在他最困难时伸出援手的老仆,他敬如长辈;对那个不离不弃的妻子,他倍加珍惜;对那几个在他失势时仍暗中传递消息、提供帮助的真朋友,他倾心相待。

秋去冬来,长安城下了第一场雪。沈墨轩站在院中,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心中异常平静。

他终于明白:锦书难托,不是因为世道险恶,而是因为真心难觅;心事沉重,不是因为无人理解,而是因为自己曾经太过天真。

这世上,夫妻都不一定一条心,何况是外人?酒肉朋友那更不用说了,不落井下石的都算有良心了!兄弟姐妹若是你平时不关照他们,你危机时刻想着他们为你拼命?试问你干吗?

做人将心比心,你就会明白了!

雪越下越大,覆盖了庭院中的一切,仿佛要将所有的污浊与虚伪都掩埋。沈墨轩伸出手,接住几片雪花,看着它们在掌心融化,如同那些虚幻的情谊,终究会烟消云散。

只有经得起风雪考验的,才是真正值得珍惜的。

“夫君,天冷了,回屋吧。”林氏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为他披上一件厚厚的披风。

沈墨轩回头,握住妻子冰凉的手,轻声道:“好,我们回家。”

家中灯火温暖,足以抵御这世间所有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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