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十九年,八月十六,寅时。
望海镇西侧的海面还浸在墨色的夜色里,只有天边泛着一丝极淡的鱼肚白,海风带着凉意,卷着海浪拍在礁石上,发出 “哗啦” 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厮杀奏响序曲。西侧海湾深处,“靖海一号” 与 “靖海二号” 的船帆紧紧收起,船体隐在礁石的阴影里,十门红衣大炮的炮口泛着冷光,悄悄对准狭窄的航道。炮手们半蹲在炮架旁,手指按在浸了油的火绳上,呼吸放得极轻 —— 火绳燃烧的 “滋滋” 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叶青站在 “靖海一号” 的船楼顶端,手里握着望远镜,镜片上凝结的薄霜被他呵出的热气化开。他的目光紧盯着远处的海面,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 按照暗哨传回的消息,倭寇的快船应该在寅时三刻抵达。东方不败立在他身侧,红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双眼在黑暗中闪着锐利的光,她微微侧着头,耳尖轻动,忽然低声道:“来了,至少十艘船,前头两艘是侦查快船,船身窄长,吃水浅,速度很快。”
叶青立刻调整望远镜焦距,果然看到远处海面上出现了几个小黑点 —— 那是倭寇的快船。这些快船是典型的 “关船” 样式,船身不过两丈长,用轻质松木打造,船底呈尖形,能在浅水区灵活穿梭;船舷两侧各有十支船桨,划桨的倭寇都是精挑细选的壮汉,动作整齐划一,让快船在海面上如箭般飞驰;船尾还挂着一面破旧的黑色旗帜,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骷髅头,是黑鲨岛倭寇的标志。
“伪装船准备。” 叶青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水手长下令。水手长立刻拿起信号筒,朝着浅滩方向发出一道微弱的绿光 —— 这是 “启动诱敌计划” 的信号。
很快,浅滩处驶出一艘船身歪斜的 “商船”—— 正是修复后伪装的海盗船。船帆半落,歪歪扭扭地挂在桅杆上,甲板上的 “船员”(神机营战士假扮)故意发出慌乱的呼喊声,有的挥舞着破损的旗帜,有的假装往海里扔货物,甚至还有人 “失足” 掉进海里,在水面上挣扎呼救,演得惟妙惟肖。
武田站在最前面的侦查快船上,手里握着倭刀,脸上满是不屑。他仔细观察着那艘 “商船”,见船身破旧、船员慌乱,完全符合 “望海镇西侧防御薄弱” 的情报,忍不住冷笑:“果然是群没用的软蛋!不过一艘巡逻船就吓成这样!传令下去,追上那艘船,抓活的,问清楚钦差的下落!”
身后的倭寇齐声应和,声音里满是贪婪 —— 他们以为这是艘满载货物的商船,能趁机劫掠一番。两艘侦查快船率先加速,船桨划动的频率更快,激起的水花在船尾形成两道白色的水痕;后面的八艘关船也紧随其后,船与船之间保持着两丈的距离,形成扇形阵型,朝着伪装船包抄过去。夜色中,倭寇的呼喊声、船桨的 “哗哗” 声与海浪声交织在一起,却没发现,暗礁区的阴影里,数十门大炮正对着他们。
“倭寇前锋进入暗礁区边缘,后续船只也快到了。” 东方不败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叶青深吸一口气,举起信号枪,手指扣在扳机上 —— 他在等,等所有倭寇船都进入暗礁区,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最后一艘倭寇关船也驶入了暗礁区。这片暗礁区是望海镇海域出了名的 “鬼见愁”,水下礁石密布,只有一条丈宽的航道能通行,一旦偏离航道,就会撞上礁石。而此刻,倭寇的十艘船正沿着这条航道,朝着陷阱深处驶去。
“就是现在!” 叶青猛地扣动扳机,“砰!” 一道红色的信号弹在夜空炸开,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格外醒目。
信号弹落下的瞬间,“靖海一号” 的水手长高声喊道:“开炮!目标 —— 倭寇船首!”
“轰隆 ——!” 十门红衣大炮同时轰鸣,炮口喷出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海面,浓烟裹着滚烫的实心弹,带着刺耳的 “咻咻” 声,朝着倭寇快船飞去。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暗红色的轨迹,像是死神的镰刀,朝着目标落下。
第一发炮弹精准命中武田所在的侦察快船船首 ——“轰!” 的一声巨响,船首的木板瞬间被炸开一个三尺宽的大洞,木屑飞溅,海水 “咕嘟咕嘟” 地涌入船舱。武田没站稳,整个人往前扑去,额头撞在船舷上,流出的鲜血糊住了他的眼睛。他挣扎着爬起来,抹去脸上的血,看着周围爆炸的炮火,眼里满是惊恐:“不对!这不是巡逻船!是陷阱!快撤!快掉头!”
可已经晚了。“靖海二号” 的十门红衣大炮也同步开火,炮弹从另一侧飞来,形成交叉火力。第二发炮弹击中了一艘关船的船尾,“咔嚓” 一声,船尾的舵轮被砸得粉碎,关船瞬间失去控制,朝着一旁的暗礁撞去 ——“砰!” 的一声闷响,船底撞上礁石,裂开一道大缝,海水瞬间淹没了船舱,船上的倭寇尖叫着跳进海里,却被冰冷的海水冻得瑟瑟发抖,有的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暗礁划伤了腿,鲜血在海水中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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