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窑里因新来的三人瞬间绷紧,又因那句“自己人”稍稍松弛。老葛叔愣了一瞬,猛地站直了些,想回个礼,手抬到一半又有些无措地放下,只是哑着嗓子连连道:“不辛苦!不辛苦!可算……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李参谋目光扫过窑里东倒西歪、面带菜色却眼神发亮的众人,扫过角落里堆着的简陋工具和那几颗丑兮兮的土地雷,最后落在我身上,略微停顿了一下。那眼神很锐利,带着审视,但没有恶意,更像是在评估一切可利用的资源。
紫英简单介绍了情况。李参谋他们是师部派出来寻找失散队伍、摸清敌情的。路上遭遇了几次鬼子,牺牲了一个同志。
“鬼子这次‘讨伐’规模很大,手段也更毒辣。”李参谋声音低沉,带来的消息比寒风更刺骨,“并村屯,修集团部落,搞连坐,想把咱们和老百姓彻底隔开,困死、饿死在山上。”
窑里刚刚升起的那点热乎气,一下子又被压了下去。
“那……那咱咋办?”有人小声问,声音发颤。
“咋办?”李参谋眼神一厉,“他们修他们的龟壳,咱们打咱们的游击!山是咱们的,老百姓心向着咱们,他们就困不住!”
他话锋一转:“但是,粮食、药品、弹药,是咱们的命根子。师部指示,要尽快恢复被破坏的交通线,建立秘密物资转运点。我们这次来,一是找人,二是要在这片区域,建一个点。”
目光再次落回我们身上。
建转运点,意味着更多的风险,也意味着……我们这点人,这条线,被正式纳入了更大的斗争网络里。
没人犹豫。
“干!”老葛叔第一个表态,胡子茬都跟着抖,“需要咱干啥,首长你吩咐!”
李参谋没那么客气,立刻开始安排。选址、伪装、警戒哨位、物资交接信号……一条条清晰冷静。他带来的人里有一个是师部的通信员,熟悉各种联络方法和暗号。
我们像上了发条,立刻动了起来。选址选在炭窑往东更深一处山缝里,入口被藤蔓和一块天然歪倒的巨石挡住,极隐蔽。清理、平整、用树枝和破帆布搭起防雨的顶子……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我的空间异能在这种时候显出了意想不到的用处。
李参谋带来了一些急需的物资——一小包更先进的雷管、几卷电话线、还有一本破损的《步兵操典》和几张简陋的地图。这些东西珍贵,体积却不小,携带不便。
“这些东西,得藏稳妥了。”李参谋看着那点家当,眉头拧着。
我走过去,没说话,只是伸出手,依次放在那些东西上。心念微动,雷管、电话线、书册……一件接一件,凭空消失在手底下。
李参谋带来的两个战士眼睛瞬间瞪圆了,下意识去摸枪。李参谋却猛地一抬手制止了他们,他死死盯着我空无一物的手,又看看我,眼神里是极度震惊下的强行镇定。
“……好……好本事!”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吐出这么一句,没多问一句。乱世里,能人异士或许也有,重要的是,这本事用在打鬼子上。
之后,转运点囤积的粮食、药品,一些修好的枪支,甚至胡师傅新捣鼓出来的地雷,我都用同样的方法收着。需要交接时,再拿出来。安全,便捷,几乎不留痕迹。
李参谋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同,除了震惊,更多了一种实实在在的倚重。但他从不过问这能力的来历,只在意结果。偶尔,他会指着地图上某个点:“这里,下次交接,能提前把东西放过去吗?省得背过去暴露风险。”
我试了试,不行。超出一定距离,或者环境复杂无法清晰感知具体位置,就无法隔空存取。只能像个小仓库,随身带着,到地头再拿出来。
但这已经极大地提升了效率和安全性。老葛叔私下拍着我的肩膀,咧着嘴笑:“好娃!你这肚子,比十个骡子还顶用!”
除了当仓库,我也没落下“学业”。紫英腿脚利索些后,真开始教我拼刺和射击。用的是那几条老掉牙的枪。
拼刺还好,主要是练架势和力气。射击就真要命了。老套筒后坐力大得吓人,第一枪没准备,枪托差点把我肩膀撞碎,耳朵嗡嗡响了半天。子弹金贵,每次只能打一两发体会感觉。更多时候是空枪练习瞄准,据枪据得胳膊发抖抽筋。
李参谋有时会来看,也不指点,就看。有一次我好不容易蒙中了一枪三十米外的树干,他倒是点了点头:“还行。记住这感觉。打仗时,三五发子弹内打不中,鬼子刺刀就到你眼前了。”
我更不敢懈怠。
血火的力量,我一直压着,不敢碰。那晚镇上卫生所外的混乱,消耗太大,后遗症让我心有余悸。而且,我隐隐觉得,那股力量带着一种邪性的渴望,用多了,恐怕会反噬自身。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用。
转运点慢慢有了模样。我们也通过李参谋,和外界恢复了断续的联系。知道外面的斗争更残酷,也知道抵抗的火焰并没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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