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扫荡”像一块不断收紧的裹尸布,挤压着根据地每一寸生存空间。粮食见底了,就挖野菜、剥树皮,最后连野菜根都难得。弹药更是金贵,每颗子弹都要算计着用,手榴弹除非被逼到绝境,否则绝不敢轻易甩出去。伤病员缺医少药,伤口化脓、高烧不退成了常态,很多人没能死在战场上,却倒在了后方医院的土炕上。
“山魈”分队作为尖刀,任务愈发繁重和危险。我们像一群不知疲倦的幽灵,穿梭在敌人的封锁线之间,袭击运输队,破坏电话线,收集情报,掩护群众转移。每一次出击,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与死亡擦肩而过成了家常便饭。
我的身体在连续的战斗和饥饿中,恢复得极其缓慢。左臂的功能基本恢复,但阴雨天依旧会酸胀难忍。体内那股新生力量,在实战的压榨下,虽然总量增长不多,但运用起来却更加得心应手,如同我身体延伸出的一部分。我能用它更精准地感知远处敌人的动向,能在长途奔袭后,悄悄为身边体力透支的小石头或栓柱渡去一丝微弱却关键的生机,让他们能多坚持一段路。我甚至开始尝试,将力量附着在子弹上,虽然效果微乎其微,无法造成实质性加成,却能让我的射击直觉更加敏锐,在昏暗光线下也能捕捉到稍纵即逝的战机。
这些细微的应用,在残酷的常规战斗中,起到的作用有限,却让我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这力量的本质——它并非无所不能的利器,更像是一种与生命、与大地共鸣的辅助和延伸。它的强大,在于其韧性与适应性,在于毁灭之后孕育的新生。
这天,我们接到一个紧急任务:一队鬼子精锐,由一个熟悉地形的汉奸带路,绕过我军正面防线,直扑根据地边缘一个隐藏着大量伤员和群众的秘密山村——向阳峪。我们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抢在鬼子之前赶到,组织群众和伤员转移,并在险要处阻击,为大部队回援争取时间。
没有任何犹豫,我们立刻出发。老根叔打头,我和小石头紧随,栓柱和水生断后,五人如同离弦之箭,在崎岖的山路上狂奔。每个人都清楚,时间就是生命,晚上一步,可能就是数百乡亲和伤员的灭顶之灾。
汗水浸透了破旧的军装,又被山风吹得冰冷贴在身上。肺部火辣辣的,腿像灌了铅。我咬着牙,将体内那点力量催动到极致,一方面提升着自己的耐力,一方面将感知扩展到最大范围,警惕着可能出现的敌人埋伏。
终于,在夕阳即将沉入远山时,我们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向阳峪外围的一处山梁。向下望去,山村依偎在山坳里,升起几缕若有若无的炊烟,暂时还是一片宁静。但远处,已经可以听到隐约的枪声和鬼子特有的、如同狼嚎般的呼喝声!敌人,已经很近了!
“老根叔,你带栓柱、水生进村,组织转移!我和小石头留下,抢占前面那个哑口,能挡一会儿是一会儿!”我指着下方通往村子的必经之路,一个狭窄的、两侧是陡峭石壁的哑口,急促地说道。
老根叔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争执。他知道这是最优选择。“坚持住!听到三声布谷鸟叫就撤!我们在老鸹岭汇合!”他用力一挥手,带着栓柱和水生,如同三只猎豹,扑向下方的村庄。
我和小石头对视一眼,迅速冲向哑口。哑口很窄,仅容两三人并行,确实是打阻击的好地方。我们快速寻找好射击位置,我将身上仅剩的三颗手榴弹和大部分子弹都留给小石头,自己只留下手枪和两颗手榴弹。
“紫鸢姐……”小石头看着我,嘴唇有些发白,但握枪的手很稳。
“别怕,石头。”我对他笑了笑,尽管自己心里也绷得像拉满的弓弦,“记住雷队长教的,瞄准了打,节约子弹。听到信号就撤,别回头。”
他重重点头,将身体牢牢趴在一块岩石后面,枪口指向哑口外侧蜿蜒的山路。
我则靠在一块巨石后,闭上眼,全力催动感知。敌人的气息如同翻滚的污浊浪潮,正迅速逼近!人数至少一个小队,装备精良,其中一股气息格外阴沉,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黏稠感,像是……那个带路的汉奸?不,感觉不对,更像是……
没时间细想了!鬼子的先头兵已经出现在哑口外的拐角!
“打!”
我低喝一声,小石头的步枪率先打响!一个鬼子应声倒地!
战斗瞬间爆发!鬼子遭到突袭,短暂混乱后,立刻凭借优势火力和兵员素质,展开凶猛的进攻。机枪子弹像泼水一样扫过来,打在岩石上溅起无数石屑。掷弹筒的小炮弹不时在哑口内外爆炸,震耳欲聋。
小石头表现得异常勇敢和冷静,他利用地形,不断变换射击位置,精准的点射一次次将试图冲进来的鬼子撂倒。我则用手枪进行辅助射击,同时将感知力集中在那个散发着阴沉气息的目标上——那是一个穿着普通老百姓衣服,但眼神狠戾、动作敏捷得不像常人的中年男人。他躲在鬼子队伍后面,并未直接参与攻击,但每当鬼子进攻受挫,他口中便会念念有词,手中似乎捏着什么法诀,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黑暗能量便会弥散开来,让附近的鬼子士兵如同打了鸡血般,更加狂躁和悍不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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