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脊上的风,此刻像裹着冰碴子,刮得人骨头缝都发寒。那几股熟悉的、属于“门徒会”的冰冷能量波动,如同暗夜里浮出水面的鲨鱼背鳍,正从黑水峪的另一侧,悄无声息却又目标明确地向着峡谷入口逼近。他们果然来了,而且时机掐得如此之准!
“是那些穿黑袍的杂碎!”老根叔啐了一口,浑浊的老眼里爆出凶光,下意识去摸腰间的老烟杆,又猛地停住,攥紧了手中的步枪,“狗日的,鼻子真灵!”
小石头呼吸急促,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发青,他看向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紧张,但握枪的手却稳得出奇:“紫鸢姐,怎么办?打还是撤?”
打?我们只有三个人,面对数量不明、手段诡异的“门徒会”成员,还有谷底那令人心悸的、不知深浅的古老恐怖,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撤?情报必须送回去!而且,放任“门徒会”在这里搞鬼,天知道会酿成怎样的大祸!
我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脑海中瞬间闪过雷队长那张带疤的脸,闪过韩指导员沉稳的目光,闪过老猫、大个他们牺牲时的场景……不能退!至少,不能就这么一无所获地退走!
“老根叔,石头,”我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我们不能硬拼,但必须搞清楚他们想干什么!老根叔,你经验丰富,带石头立刻沿着我们来的小路撤回,找个安全的地方建立观察点,如果……如果我们天亮前没回来,或者里面动静不对,你立刻带石头撤回驻地报信!把这里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雷队长!”
“不行!”小石头立刻反对,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紫鸢姐,我跟你一起去!要死死一块!”
“放屁!”老根叔低吼一声,罕有地动了怒,他一把抓住小石头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小石头龇了龇牙,“小兔崽子,忘了老猫怎么没的了?忘了队里的规矩了?情报比命重要!你跟我走,这是命令!”
他看向我,眼神复杂,有担忧,更有一种托付:“丫头……你……小心!撑不住就撤,别犯倔!”
我重重点头,不再多言,将身上大部分干粮和弹药塞给他们,只留下手枪和几颗手榴弹。老根叔深深看了我一眼,拉着还在挣扎的小石头,迅速消失在来时的黑暗里。
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伏在山脊的岩石后面,感受着怀中碎片传来的、因“门徒会”靠近而愈发尖锐的刺痛感,以及谷底那灰雾中古老恶意带来的、如同深海重压般的精神侵蚀。孤独和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也随之在心底滋生。
我将全部心神沉入感知,如同最谨慎的猎手,屏蔽掉谷底那令人烦躁的低语,牢牢锁定那几股逼近的冰冷能量。他们人数不多,大约四五人,移动速度不快,显得异常谨慎,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他们停在了峡谷入口附近,没有贸然进入灰雾范围。借着微弱的月光,我隐约看到几个穿着黑袍的身影,其中一人手中似乎拿着一个罗盘状的器物,正对着谷底方向探查。他们在测量?在定位?
片刻后,其中一名黑袍人(似乎是首领)打了个手势。他们并没有进入峡谷,而是沿着峡谷边缘,开始布置什么东西!他们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取出一些刻满符文的黑色石桩,以及一些散发着不祥能量的金属构件,小心翼翼地埋设、连接……
他们在布阵!是想稳固这个节点?还是想强行撕开封印?
不能再等了!我必须靠得更近,看清他们在搞什么鬼,最好能破坏他们的布置!
我深吸一口气,将体内那股圆融内敛的力量运转到极致,不是为了攻击,而是最大程度地收敛自身所有气息,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沿着陡峭的岩壁,向着他们布阵的区域,一点点地匍匐靠近。
距离在缩短,一百米,五十米……空气中那股硫磺味和黑暗能量的压迫感几乎令人窒息。我能清晰地看到那些黑袍人面具下偶尔闪过的、非人的冰冷目光,听到他们用那种晦涩语言低声交流的片段。
他们埋设的石桩和金属构件,正以一种诡异的几何图案排列,彼此之间由流淌着暗光的能量线连接,形成一个尚未完全激活的法阵。法阵的核心,对准的正是谷底灰雾最浓郁、那古老恶意最集中的区域!
就在我即将摸到他们布阵区域外围,准备寻找机会破坏时,异变再生!
一直沉寂的谷底灰雾,突然剧烈地翻涌起来!那窃窃私语般的低语声陡然放大,变成了无数怨毒、疯狂的嘶吼与尖啸!灰雾之中,那巨大的、难以名状的阴影猛地凝聚,仿佛一只沉睡万古的凶兽,被外界的干扰所惊动,即将睁开毁灭的眼眸!
“不好!节点不稳!快加固法阵!”为首的黑袍祭司声音带着一丝惊惶,急促地命令道。
所有黑袍人立刻加快了动作,将更多的黑暗能量注入法阵之中!那法阵的光芒骤然亮起,黑色的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试图压制谷底的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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