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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历史 > 白话明太祖实录 > 第27章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二十五

吴元年(4064年)九月

甲戌日(初一):晋升雄武卫千户韦正为凤翔卫指挥副使。

命令参政朱亮祖率领浙江、衢州、金华等地卫所的骑兵、步兵、水军讨伐方国珍。

皇上(朱元璋)说:“方国珍以贩卖鱼盐为业,苟且偷生(呰窳:懒惰苟且),(对朝廷命令)持观望态度,依从还是违背犹豫不决,心怀首鼠两端的想法。现在派军队去讨伐他,形势必定能取胜。他没有良策,只有渡海逃跑罢了。三州(台州、温州、庆元)的百姓,已经非常疲惫困苦了,城被攻破那天,不要杀害一个人。”于是,朱亮祖磕头接受命令后出发了。

太庙建成。将四代祖先(德祖、懿祖、熙祖、仁祖)各自设立宗庙:德祖庙居中;懿祖庙在东边,是第一庙;熙祖庙在西边,是第一庙;仁祖庙在东边,是第二庙。

宗庙群位于宫城的东南方向,所有庙宇都坐北朝南。

每座庙宇的正殿供奉神主,东西两侧设有夹室(存放物品或神主的小房间),东西两边有廊庑,共有三道门,每道门都设置二十四把戟(仪仗兵器)。

外面环绕着都宫墙。

正门南面,另建有五间斋戒用的房舍(斋次);斋舍西面是五间准备祭牲饲料的房舍(马馔次),都坐南朝北。

都宫门东面是五间神厨(制作祭品),坐东朝西。

神厨南面有一个宰牲池,坐北朝南。

乙亥日(初二):追赠已故凤翔卫指挥使丁德兴为都指挥使。

诰令说:“朕听说身为臣子,活着的时候能尽心尽力,忠心耿耿地效力于朝廷,死后一定会受到褒奖追赠的荣耀,这是为了报答他的功劳。凤翔卫指挥使丁德兴,凭借着勇武的资质,从军队中脱颖而出,投身侍奉朕,先后立下许多战功。在征讨进军苏州的时候,他正打算报效国家,最终却因一场疾病而永远逝去了。追念往昔,心中难以忘怀。因此追赠你为骠骑将军、都指挥使,以告慰你在天之灵。你若有知,就接受这加恩特赐的任命吧。”(丁德兴)后来又被追封为济国公。

戊寅日(初五):皇上对中书省大臣李善长、傅瓛、杨宪等人说:“律法中有连坐的条款,指的是侵犯伤害他人的人。我认为审理案件应当公平宽仁,除非是大逆不道的罪行,否则罪责只应及于犯罪者本人。先王的为政之道,惩处罪人不连及妻子儿女(罪不及孥),惩罚不延及子孙后代(罚弗及嗣),这是极为忠厚的做法。从今往后,百姓有犯法的,不要株连治罪。”

参政杨宪回答说:“先王使用刑罚,根据时代不同或轻或重(世轻世重)。自从元朝政令姑息放纵,百姓轻易触犯法律,如果不用重刑治理,那么犯法的人就会更多。”

皇上说:“百姓做坏事,就好像衣服上积聚了污垢,加以洗涤,就可以重新变干净;受污染(沾染恶习)的百姓,用善道引导他们,就可以改过自新。依靠刑罚杀戮来威慑,使百姓不敢触犯法令,这种方法是浅陋的。而且在严刑峻法下求生存,就好比在锅里找鱼,还想让它活命,太难了。所以,凡是依从轻典(宽仁的法律),即使不刻意寻求让人活命,也自然不会有判人死罪的道理。”

辛巳日(初八):大将军徐达攻克姑苏(苏州),俘获了张士诚。

当时城池被围困已久,熊天瑞教城中守军制造飞炮(投石机类武器)攻击我军,造成很多伤亡。城中的木头、石头都用光了,以至于拆毁祠堂庙宇和民房来做炮具。

徐达命令军中搭建像房屋状的木架,上面覆盖竹笆,士兵埋伏在下面,推着它攻城,箭矢石块不能伤到士兵。

到这时,徐达督率将士攻破葑门,常遇春也攻破了阊门新寨,于是率领部众渡过桥梁,进逼城下。张士诚的枢密使唐杰登上城墙抵抗作战。张士诚驻军在城门内,命令参政谢节、周仁树立栅栏来修补外城。唐杰知道无法抵挡,便放下武器投降了。周仁、徐义、潘元绍及钱参政(钱辅)都投降了。

傍晚时分(晡时),张士诚军队全线崩溃,众将领于是像蚂蚁一样攀附登城。

城已被攻破,张士诚仍让他的副枢密使刘毅收拢残余的二三万士兵,亲自率领他们在万寿寺东街作战,又被打败,刘毅投降。张士诚仓惶逃回府邸,随从仅剩几个骑兵。

起初,张士诚见兵败,对其妻刘氏说:“我战败要死了,你们怎么办?”刘氏说:“您不要担忧,我一定不会辜负您。”于是在齐云楼下堆积柴草。等到城破,刘氏驱赶张士诚的众妾、侍女登上楼,催促她们自尽,命令养子辰保放火烧楼,然后自己上吊而死。

张士诚独自坐在房间里,左右侍从都逃散了。徐达派张士诚旧将李伯升到张士诚处传达旨意。当时天色已晚,张士诚靠着门框自缢。李伯升破门而入,让降将赵世雄将他抱下来解开绳索,此时张士诚气未断绝,又苏醒过来。

徐达又命潘元绍用道理反复开导他多次,张士诚闭眼不语。于是用旧盾牌把他抬出葑门,途中换成门板,抬到船上。

此役俘获张士诚的官属包括:平章李行素、徐义,左丞饶介,参政马玉麟、谢节、王原恭、董绶、陈恭,同佥高礼,内史陈基,右丞潘元绍等所率领的将校,以及杭州、湖州、嘉兴、松江等府官吏的家属和外郡流寓之人,总共二十余万,连同元朝宗室神保大王、黑汉等人,都送往建康。叛将熊天瑞被处死。

起初,徐达与常遇春约定,城破之日,两人各负责一半区域安抚平定。徐达先集合将士,申明皇上旨意,让将士各自悬挂小木牌,下令:“掠夺民财者处死,毁坏民居者处死,离营二十里者处死。”待城破,徐达军负责城左,常遇春军负责城右,号令严肃,士兵无人敢妄动,城中居民安然无事。

壬午日(初九):命中书省将战袍赏赐给征讨浙西的将士。当时姑苏大捷的消息尚未传来,皇上考虑到士兵出征戍守,天气将寒,所以有此命令。

癸未日(初十):姑苏捷报传到,皇上于是命令中书平章胡廷瑞率军攻取无锡州,并命大都督府副使康茂才率领常州、宜兴、长兴等卫士兵随后跟进。

命令虎贲左卫副使张兴率领一千名勇士赶赴淮安,等待出兵日期。又命令濠州训练平乡山寨的军队,也到淮安会合,谋划夺取胶州以及登州、莱州等地。

乙酉日(十二日):改平江路为苏州府,任命何质为知府。

命令江淮卫派兵一千人守卫邳州。

大将军徐达等派许千户率兵攻取通州,驻扎在狼山。通州守将张右丞,是张士诚的侄子,人称“火眼张”,率领部众到军门投降。共收降将士七千三百四十二人,缴获银印一枚、铜印十二枚,马二百八十七匹,船二百一十四艘,粮五万二千六百九十余石。

这天,皇上因姑苏刚克,担心通州守军惊溃,命泰州指挥孙兴祖前去攻取。等他到达时,通州城已经投降了。

丁亥日(十四日):设置内使监,官秩正四品,设监令(正四品)、丞(正五品)、奉御(从五品)。内使为正七品官职,典簿为正八品官职。设置皇门官,官秩正五品,设皇门使(正五品)、副使(从五品)。

后来改制:改置内使监、御用监,官秩皆为正三品,各设令一人(正三品)、丞二人(从三品)。奉御为正六品,典簿为正七品。皇门官官秩升为正四品,门正正四品,副门正从四品。春宫门的门官正、副官秩同皇门官。设置御马司,官秩正五品,设司正(正五品)、司副(从五品)。设尚宝监(兼管守殿、尚冠、尚衣、尚佩、尚履、尚药、纪事等奉御),这些奉御官秩均为正六品。

召湖广参政周德兴、岳州参政张彬返回建康。这是因为张士诚已被平定,要大规模会合诸将的缘故。

无锡莫天佑献城投降。

起初,莫天佑依附张士诚,大将军徐达多次派使者劝降,都被莫天佑杀害。

到这时,胡廷瑞等率兵攻城。州人张翼知事态紧急,率领父老去见莫天佑说:“我们百姓不见天日(指遭受压迫)已十二年了。张氏(张士诚)已被擒获,纵然坚守,又是为谁守呢?况且未必能守住这一座城。全城百姓的生死存亡,就在今晚,望您深思熟虑。”

莫天佑沉思良久,把帽子扔在地上说:“守此城难,不如投降。”张翼于是用绳索缒下城墙,到胡廷瑞军中请求说:“无锡本是良民,不幸身处割据之中,并非真心拥戴张氏,也非有心树立功业。如今明公大军兵临城下,势如泰山压卵,谁敢不惧?又有谁敢与您为敌呢?我不避万死,特为百姓请命,愿明公怜悯。”胡廷瑞高兴地说:“你确实知晓利害,明白取舍(识去就),使城池免遭兵祸,都是你的功劳。”于是命张翼回去。张翼叩城门入内告知莫天佑,莫天佑于是出城投降。

莫天佑性情凶猛,有勇力,人称“莫老虎”。壬辰年(4049年),他聚集乡民自保。张士诚攻陷常州后招降他,他不从;张士诚发兵攻打,未能取胜。后来张士诚接受元朝太尉官职,莫天佑才投降张士诚。张士诚多次上表推荐他为同佥枢密院事,也只是笼络他而已。

戊子日(十五日):皇上亲临戟门检阅测试将士,并谕示千户赵宗等人说:“军队行伍不可不整齐,进退不可无节度。即使在军营房舍中,也必须队伍严整。遇有调遣征发,便于召集,不致混乱。从今以后在营中,必须以总旗为首,小旗次之,军人再次之。按序列屋居住。凡有出征,即使只有妇女在家,也能互相保护。临敌之时,也按此法。驻营则部伍不乱,行军则进退有节。再加上将领有智谋,不战则已,战则必胜。”

皇上又检阅骑兵的弓弩,将他们分组,告诫说:“你们知道弓的力道吗?它的力量只能达到百步,百步之外再加五步,就射不进去了。所以善射者求命中于百步之内,这样弓就没有损坏折断之患。驾驭马匹也是这样。马的力气能跑百里,百里之外再加十里,马力就疲乏了。所以善驭马者,常使其力有余而不竭尽,这样马就没有跌倒受伤之失。何况作战之际,马的功劳居多。平原旷野,驰骋上下,无不如意;克敌追奔,所向无前,都靠马力。若不善于调养,使其力乏,那么临阵之时,必致坏事,无法成功。”于是下令将士不得私乘战马及驮载私人物品,违令者治罪。

己丑日(十六日):朱亮祖驻军新昌,派指挥严德攻关岭山寨,将其平定。

大将军徐达派人将张士诚押送至建康。张士诚在船中闭目不食。到龙江时,僵卧不肯起身。被抬到中书省。丞相李善长问他话,他不回答。不久张士诚出言不逊,李善长怒骂。皇上本想保全张士诚性命,但张士诚最终还是自缢而死。皇上赐棺将其安葬。

张士诚小字九四,是泰州白驹场亭民,以驾船贩盐为业。少年时很有力气,但行为不端。他贩盐给富家,富家常欺侮他,有时不付盐钱。弓兵丘义屡次使他受辱。张士诚愤恨,欲报仇。

至正癸巳年(4050年)正月,张士诚与其弟士义、士德、士信,联结壮士李伯升等十八人,杀死丘义及仇视的富家,焚其房屋,火势蔓延烧毁很多民房。他害怕获罪,便进入邻近盐场,招集青年,谋划起兵。行至丁溪,大姓刘子仁聚众抵抗,士义中箭身亡。张士诚更加愤怒,与之决战,刘子仁兵败逃入海中。张士诚乘胜攻泰州,聚众万余,攻克兴化,在德胜湖结寨。

四月,元朝派待制孙?、乌马儿以万户官职告身(委任状)招降他,张士诚不接受。

五月,攻破高邮,入据之。

甲午年(4051年)正月初一,自称诚王,国号大周,改元天佑。

元朝又命丞相脱脱领兵讨伐,久攻不下。恰逢元顺帝听信谗言解除脱脱兵权,将他贬到淮安。张士诚乘机出兵猛攻,元兵大败。

乙未年(4052年),淮东饥荒。张士诚留兵守高邮,由通州渡江,入福山港,攻陷常熟。

丙申年(4053年)二月,入据平江路(苏州),改为隆平府。建立枢密院,设置百官机构。统领军队,以心腹将领徐义、徐志坚统领亲军,李伯升掌管军事,幕僚韩谦、钱辅、黄参军等负责谋划。大家合力,于是南侵江浙至绍兴,北逾江淮抵徐州,直至济宁的金沟。向元朝表示归顺(纳款),使用元朝年号(奉正朔)。元顺帝不得已,拜他为太尉。张士诚虽假借元朝名号爵位,实际不听其命令。设立参军府及江浙、淮南二行省。

甲辰年(4061年), 张士诚(在甲辰年)擅自称吴王,派张士信将元朝江浙行省丞相达识帖睦迩强行迁到嘉兴,并用毒酒将其杀害。此后便放肆地独断专行,擅自任命官员和授予爵位,其制度规格都僭越了本分(比拟皇帝)。

当时,浙西地区人口众多,物产丰富,储备积聚非常富足。但张士诚兄弟骄奢淫逸,懈怠政事,又不善于判断决断,权力被手下的文官窃取。

然而张士诚为人迟钝稳重且沉默寡言,想通过优待士人来博取好名声。有士人前来投奔,他不同贤愚,总是给予丰厚的馈赠,车马、房舍无不充足提供。那些贪图利益的士人大多前往归附他。

等到张士信掌权后,疏远并离间旧将,夺取他们的兵权,因此上下离心,互相猜疑,将士不肯听命。

凡是出兵派遣将领时,应当出征的人有的就卧床不起,索要官职爵位、肥美的田地和豪宅,(张士诚)就优厚地赏赐他们。这些人刚被起用任职,到了军中就带着歌姬舞女,每天与游谈之士聚会,饮酒宴乐,赌博下棋。等到打了败仗、丢失土地回来,张士诚也不过问,有时还会再次任命为将领。他的威权无法树立,大致如此。

这就是他失败的原因。他死时年仅四十七岁。

他的弟弟中,张士德最为优秀,被俘处死后,张士诚的势力就日渐衰落了。张士信愚昧狂妄,不识大体,人们都很嘲笑他。

张士诚有两个儿子,都还年幼。城将破时,其妻刘氏将白银交给乳母,让她背着两个孩子逃往民间,后来不知下落。张士诚的母亲曹氏,也颇有智谋权术。张士诚称王后,尊她为太妃,死后葬在姑苏南门外。

朝廷军队(王师)前来讨伐时,皇上(朱元璋)预先告诫将士不要挖掘她的坟墓。吴地百姓感激皇上的仁德,无不欣喜。

当初,在张士诚手下掌权的,如黄参军、蔡参军、叶参军等人,都是迂阔(拘泥守旧,不切实际)的书生,不懂得治国的大计。吴中(苏州一带)有童谣唱道:“黄、蔡、叶,(在张士诚耳边)把持权柄,一夜西风来,统统被吹干(失势垮台)。”到这时终于失败,果然如童谣所说。

张士诚死后,皇上对群臣说:“张士诚,我本想保全他的性命,但他为人刚愎(固执任性)且无见识。在天命决定(政权)得失的时候,岂能用武力强争?我当初平定建康(南京)时,大家各自守卫疆土,我本无意攻伐他。是他引诱我的将士,自己挑起战端。战斗连年,终被我擒获。假使他能早日醒悟,对外睦邻,对内安民,岂能轻易被攻破?他却骄奢淫逸,不顾民生艰难,手下又无忠臣良谋,最终因诡诈权术而败亡。他死了,我甚为怜悯。”群臣都叩头回答说:“上天降生圣明睿智的君主,统一天下。张士诚即使能谨慎自保,守着这一隅之地,终究也成不了大业。”

皇上说:“我当年渡江时,所得不过江东几郡。陈友谅占据上游,张士诚成为我心腹之患。一旦有警报,首尾受牵制,我在中间应对,实在艰难。如今此二人皆被我消灭。然而东南虽定,中原尚在纷扰,尤其应当同心协力,不可急于贪图安逸。”

辛卯日(二十日),设置宣徽院,设院使(正三品)、同知(正四品)、院判(正五品)、典簿(正七品),将尚食、尚醴二局隶属其下。二局设大使(从六品)、副使(从七品)。任命大都督府参议阮崇礼为院使。

癸巳日(二十二日),将中书省、都督府的断事官品级都定为从五品,其下属的知事都改称提控案牍。各行省的照磨、管勾定为正八品。理问所的正理问定为从五品,副理问定为从六品。都镇抚司的都镇抚定为正五品,副镇抚定为正六品。理问所下属镇抚司的知事都改称提控案牍。

改太医监为太医院,设院使(正三品)、同知(正四品)、院判(正五品)、典簿(正七品)。仍任命原太医监官员孙守真为院使,葛景山为同知,陆惟恭、杜天僖为院判。

朱亮祖率军抵达天台县,县尹汤盘献城投降。

乙未日(二十四日),皇上谕示群臣说:“大丈夫有志于建功立业,必须亲近贤人以增进德行。因为亲近正直之人,则每日听闻善言;亲近谗邪之人,则每日沾染恶行。比如王保保(扩廓帖木儿)所信任的多非正人。有个叫傅颖阳的,专做苛察琐事,作威作福。一个和尚对他稍有不敬,他就暗中进谗言将其杀害。如此听信谗言,岂是长久之道?作为君主,最忌偏听。所谓‘偏听生奸’,确实如此。信任奸邪,利用权势满足个人爱憎,什么事做不出来?使人离心离德,功业怎能成就?”

丁酉日(二十六日),朱亮祖进攻台州,方国瑛出兵抵抗,被我军击败,指挥严德战死。

严德,采石人。乙未年(4052年)随军渡江有功,升都先锋。丁酉年(4054年)转任管军总管。己亥年(4056年)授任金斗翼同知元帅。甲辰年(4061年)转任统军元帅。因屡立战功升任海宁卫指挥同知,至此时中箭身亡。

戊戌日(二十七日)皇上派遣使者送信给元顺帝,并送回元朝宗室神保大王及黑汉等九人。信中说:“昔日上天抛弃金、宋,历数(天命)归于殿下祖宗。故以鞑靼部落起于沙漠,入主中原,为民之主,传国百年。至于殿下在位,海内兵兴,豪杰纷起,扰乱中原,城乡萧条。纵有遗民,也处于朝秦暮楚(反复无常)之时。百姓不安已十七年了。像我父母生于元初定天下之时,那时法度严明,使愚顽者畏威怀德,强不凌弱,众不暴寡。百姓父子夫妇各安其生,恩惠莫大。古时帝王统一,仅及中原,四夷不治。唯有殿下祖宗,使四海内外,殊方异族尽为臣属,亘古未有。岂料辛卯年(4048年)妖人(指红巾军)横起,不三四年间,海内海外,势如瓦解。殿下屡次命将征伐,国势日衰,妖氛愈盛。致使故将大臣,或服毒自尽,或临阵败亡,十常**。如以义旗而兴的将领李察罕(李察罕帖木儿)、张思道(张良弼)、李思齐,虽能剿灭妖寇,但功高权重,怀豪杰之志,殿下已无法控制,其危害更甚于妖人作乱。其心无异于曹操挟持汉献帝于许下,殿下岂不知?前有妖人作乱,后有权臣跋扈。非妖人易作乱,权臣易跋扈,实因殿下不能效法祖宗所为,故天将弃之,如同抛弃金、宋之时,事已不可救。我本庶民,因乱起兵,保卫乡里。因与官军隔绝,遂被推戴。数年来,抚辑部众,据有江东、两浙、湖湘、两淮、汉沔、江西、岭广,百姓各安生计。近又消灭反复无常的张士诚,在其处得神保大王及黑汉等九人。昔日殿下祖宗灭金、宋时,将其宗室亲王驸马尽行诛灭,何其忍心?难道以为称王天下,便有万世之业?时运在天,岂由人定?今日我则不然,所获元氏子孙,悉皆放归。望殿下思祖宗之传,善待他们。书不尽言。”

皇上又写信给扩廓帖木儿(王保保)说:“先前屡次遣使,皆被拘留,不知阁下(合下)心意究竟如何?今有都事李节思归,特遣人送回。望将被拘使者一并放还。当今天下豪杰如萌芽初发,尚未长成。阁下如存大义,应整饬军队,听命于朝廷(指朱元璋政权),令四方贡赋入京,或亲自来朝,与我共谋大事,以安天下。否则,名为臣子,而朝廷之权专掌于军门(指扩廓的元帅府),纵使自认忠心,岂能免于非议?若犹豫不决,恐部下生变,后果难言。阁下若果真忠于君主(元帝),当赤心侍奉。若有他图,速应整军固守境土。我近于九月初八日削平姑苏张氏,江南已定。东连大海,西抵巴蜀,南及岭广,只剩闽中一区,已遣偏师征讨,旦夕可下。目前诸军屯驻内地,养精蓄锐。阁下若欲借力,只需遣一使来,我即调兵应援。附上薄礼:金织文绮四端(四匹),聊表远意。”

派遣使者将织金蟒龙衣及彩缎十二端(匹)赠送给陈州(或指陈友定地盘某地)的谭右丞。

己亥日(二十八日),沂州王宣派遣其副枢密使(副枢)苗芳前来谢罪,皇上命镇抚侯正纪前往回复。

辛丑日(三十日),命令在泗州灵璧县开采石料制作石磬,在湖州采集桐木、梓木制作琴瑟。

平吴(灭张士诚)大军凯旋,论功行赏。皇上在戟门召集右相国李善长、左相国徐达、平章常遇春、都督冯宗异(冯胜)、平章汤和、胡廷瑞(胡美)、右丞廖永忠、左丞华高、都督康茂才、都督副使张兴祖、梅思祖、参政薛显、赵庸、曹良臣及各卫指挥、千百户。

封李善长为宣国公,徐达为信国公,常遇春为鄂国公。

赏赐:徐达彩缎表里各十一匹,常遇春十匹,胡廷瑞、冯宗异各九匹,汤和、曹良臣各八匹,廖永忠、华高、康茂才各七匹,薛显、赵庸、张兴祖、梅思祖各六匹,指挥每人五匹,千户每人四匹,百户每人三匹。士兵每人米一石,盐十斤。

皇上对诸将说:“自兵兴以来,天下豪杰纷起。我率兵渡江,赖上天之灵,将士之力,拓地开疆,削平敌国。如陈友谅兵多地广,已先摧灭;张士诚兵强财富,今亦就擒。若非尔等将士效命,何以致此?今论功行赏,以报辛劳。如王国宝等殁于王事而不得与,吾甚痛惜。自古帝王以征战得天下,皆有当世名将辅佐。尔等今日之功,亦无愧于古之名将!然在外征战与在内经营布置者,职责虽异,其劳苦则一。冯宗异独任留守京城、处理军府事务之劳,亦应受赏。然江南虽平,当北定中原,统一天下。切勿安于暂安而忘永逸,满足近功而昧远图。大业垂成,更须努力!”

徐达等叩头说:“臣等仰赖主上妙算(成筭),幸获成功,敢不竭尽心力以图尺寸之功(微薄贡献)!”

次日,徐达等入宫谢恩。皇上问:“公等回府,置酒作乐了吗?”答:“蒙主上恩德,皆置酒庆贺。”皇上说:“我岂不欲置酒与诸将欢聚一日?但中原未平,非宴乐之时。公等不见张氏所为吗?终日酣歌逸乐,今竟如何?宜深以为戒!”

朱亮祖攻克台州,方国瑛逃奔黄岩。

当初,方国瑛闻朝廷大军将至,即欲逃走。适逢其都事马克让从庆元(宁波)返回,说方国珍(方国瑛之兄)正练兵守城,劝国瑛勿走。国瑛这才约束将士登城拒守。但士卒心怀恐惧,常有逃溃者。我军急攻,国瑛自量力不能敌,乘夜用巨舰载妻子儿女从兴善门逃往黄岩。朱亮祖入城,随即攻下仙居等县。

壬寅日(十月初一),皇上在戟门临朝,召见浙西来归降的诸将,训谕道:“汝等旧事张氏,为将统兵。计穷势屈,始降于我。我待以厚恩,列于将校,汝等可知其中缘由?我明告汝等:我所用诸将,多濠、泗、汝、颍、寿春、定远诸州之人。他们勤苦俭约,不知奢侈,不比浙江富庶之地耽于逸乐。汝等也非素来富贵之家,一旦为将握兵,便多掠子女玉帛,横行不法。今既归附于我,当革除旧习,效法我濠、泗诸将,方可保其爵位。人莫不慕富贵,然致富贵易,保富贵难。汝等诚能尽心效职,随大军除暴平乱,使大业早成,非独自身受享富贵,子孙亦得世享其福。若只图一时快意,不顾后果,虽暂得快乐,旋即败亡,岂是真正富贵?此皆汝等亲见之事,不可不戒!”

诸将皆叩头领命而退。

癸卯日(十月初二),新建的皇宫(内廷)落成。正殿名为奉天殿,殿前为奉天门。

奉天殿之后是华盖殿,华盖殿之后是谨身殿。两殿两侧都建有对称的廊庑(厢房)。

奉天殿左右各建一座楼阁:左为文楼,右为武楼。

谨身殿之后为后宫区域。前殿是乾清宫,后殿是坤宁宫,六宫(妃嫔居所)依次排列其后。

整个宫城(皇城)环绕着宫殿。皇城城门:南为午门,东为东华门,西为西华门,北为玄武门。所有建筑都力求朴素,不作繁复雕饰(制皆朴素)。

皇上(朱元璋)命博士熊鼎分类编集古人可供借鉴警诫的事迹,书写在宫殿墙壁上。又命侍臣在两廊墙壁上书写《大学衍义》。

皇上说:“前代宫殿多施彩绘壁画。我用这些文字以备朝夕观览反省,岂不比丹青彩绘更有益?”(上曰:前代宫室,多施绘画,予用此以备朝夕观览,岂不愈于丹青乎?)

当天,有人进言说瑞州出产带花纹的石材(文石),雕琢后可用作铺地(甃地)。皇上说:“(我)力行俭朴,犹恐沾染奢侈之风。追求华丽美观,岂不过于奢侈?你不能以节俭之道辅佐我,反以侈丽引导我,这岂是我本心?建造宫室,已感劳民伤财(作者之劳),何况远取文石,岂能不加重百姓负担(厉民)?”进言者大为惭愧而退。

设置金吾左卫、金吾右卫、虎贲左卫、虎贲右卫以及兴化卫、和阳卫、广陵卫、通州卫、天长卫、怀远卫、崇仁卫、长河卫、神策卫等卫所。不久,将金吾左、右卫改为金吾前、后二卫,羽林卫改为羽林左、右二卫。

皇上对中书省大臣说:“军中士卒多有因战斗伤残者,已不能胜任军旅(备行伍)。今新宫落成,宫墙外需设防卫。可在宫墙外周围空地多建房屋(庐舍),让这些伤残者居住。白天让他们谋生(治生),夜晚负责巡警。同时供给粮食赡养他们,使其有所依靠。”(上谓中书省臣曰:军中士卒多有因战斗而伤残者,既不可备行伍。今新宫成,宫外当设备御,可于宫墙外周围隙地,多造庐舍,令废疾者居之,昼则治生,夜则巡警,因给粮以赡之,使得有所养也。)

本月,楚国公廖永安的灵柩从苏州运抵京师。

皇上亲至郊外迎接并致祭。祭文曰:“呜呼廖公!你秉性忠贞纯厚,素以勇猛着称。回想我开基创业之初,你正据守巢湖。未待我招谕,即诚心归附。随即集结舟舰,力主渡江。在洪涛中击楫奋进,身先士卒。以此开拓疆土,壮大宏图(克壮皇猷)。你辅佐之功(佐命之勋),实不可没。奈何祸生不测,陷没敌境!我之痛悼,已有多年。今剪除残敌(残孽),浙右(浙江西部)已平。特命有司,迎还你的灵柩。惜你不能亲见国家永昌,唯以你得以归葬故土,稍慰我心。呜呼!有功未享其报,有才未尽其用!念及你我君臣相得之义(股肱之义),岂不令人感伤?今在郊外设奠,以表我意。愿你英灵歆享!”(式奠于郊,用宣予意,汝其歆之。)

皇上对太史令刘基、学士陶安说:“张士诚既灭,南方已平,应致力于平定中原,统一天下。”(上谓太史令刘基、学士陶安曰:张氏既灭,南方已平,宜致力中原,平一天下。)

刘基对答:“疆土日益广阔(土宇日广),人民日益众多(人民日众),席卷天下已指日可待。”

皇上说:“不可倚仗土地广阔(土不可以恃广),不可倚仗人口众多(人不可恃众)。我起兵以来,与诸豪杰角逐。每遇弱敌,亦如临大敌般谨慎,故能取胜。今王业将成,中原虽动荡不安(板荡),岂可轻视?稍有不慎(苟或不戒),成败系于此举。”

刘基说:“近日灭张士诚,敌闻风丧胆。乘胜长驱直入中原,谁能抵挡(孰吾御者)?正所谓‘迅雷不及掩耳’。”

皇上说:“需深究实情,方能通晓权变(深究事情,方知通变)。彼等(指北方群雄)正互为犄角(犄角),相互声援,岂能轻言长驱直入(遽云长驱)?必先取得一战之功,方可形成破竹之势(乃乘破竹之势)。若说天下可轻易夺取(径取),早已为他人所得。况且,我观察到敌方虽有败亡之机(彼有可亡之机),而我方亦握有必胜之道(吾执可胜之道),更须持重行事,力求万全。岂可骄傲疏忽(骄忽),招致不测之祸(以取不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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