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垂暮权倾 第197章 迟来的呼唤

萧衍眼神一凛，不再迟疑。他并指如刀，指尖冰火元力凝成薄如蝉翼的锋刃，谨慎地在苏郁手臂毒丝缠绕处划开一道细口，欲引毒血而出。但流出的血液已然带着一股腥臭的蓝黑色，而且流速极其缓慢，仿佛已经被冻结。

常规方法根本无效！

看着苏郁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和逐渐失去知觉的手臂，萧衍（佟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忽然抬起自己的右手，冰火元力在掌心流转，竟猛地按向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

他要以自身融合地火心莲本源、蕴藏至阴中一点纯阳的冰火元力核心，强行汲取苏郁体内剧毒！这是极其危险的方法，一个不慎，不仅救不了苏郁，连他自己也可能被这奇毒浸染，万劫不复！

“不要！”苏郁身体虽已麻痹，意识却陡然清醒了几分，瞥见他的动作，瞬间洞悉了他的意图，拼尽全身力气，发出微弱的阻止声。她不能…不能再让他为了自己冒险！如果…如果他真的是外公…

然而，萧衍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他的手毅然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一股吸力骤然产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用…用这个…”一个虚弱至极的声音响起，是那名先前被毒叟暗算、中毒倒地的黑水部战士，他颤抖着双手，从怀中艰难地掏出一个不起眼的、用某种黑色木头雕琢而成的粗糙小瓶，拼尽最后力气抛了过来，“这是…是部落秘传的…‘黑玉断续膏’…主要…解寒毒…或许…有用…”

他说完，便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黑玉断续膏？解寒毒？

萧衍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立刻接过那小木瓶，拨开塞子，一股奇异的、混合着草木清香和淡淡腥气的味道散发出来。瓶内是一种黝黑黏稠的膏状物。

他不敢怠慢，立刻挖出一大块药膏，均匀地涂抹在苏郁中毒的手臂伤口处。这药膏，据传是基于古方秘制而成，含有多种中草药成分，具有活血化瘀、消融骨刺、修复病变骨骼的作用。随后，他辅以自身温和的冰火元力，帮助药力化开、渗透，以期达到最佳的治疗效果。

说来也怪，那原本霸道无比的“冰魄缠丝”之毒，在遇到这黝黑药膏后，蔓延的速度竟然真的被明显遏制住了！药膏所覆盖的区域，那青黑色开始缓缓消退，虽然速度很慢，但确实有效！

“有效！”林萱儿眼睛一亮，惊喜地喊道，随即更加卖力地催动生机之力，与药膏的效果相辅相成，共同对抗毒素。

萧衍也微微松了口气，但丝毫不敢懈怠，持续输出元力，辅助驱毒。他紧紧盯着苏郁的手臂，感受着那毒素一点点被逼退，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了一丝。

直到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强烈的虚弱感袭来，那是强行催动力量、精神高度紧绷后的后遗症。他身体晃了晃，不得不靠坐在旁边的岩石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紊乱。

苏郁手臂上的麻痹感逐渐减轻，意识也彻底清醒过来。她望着萧衍为了救她而耗尽心力、虚弱不堪的模样，又想起他刚才不顾自身安危、准备强行吸毒的决绝，再联想到之前那石破天惊的‘照’字和那默认般的眼神……

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愧疚、困惑、感激、担忧……还有那被她死死压抑的、对‘外公’的思念与呼唤，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冲垮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

她看着靠在岩石上、闭目调息、眉头因虚弱和担忧而微微蹙起的萧衍，那张年轻却写满了疲惫与风霜的脸庞，与她记忆中外公操劳过度后，靠在书房沙发上小憩时的模样，隐隐重叠……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

但这一次，不再是崩溃的无声哭泣。

她抬起未受伤的右手，用袖口狠狠抹去眼泪，深吸一口气，仿佛耗尽了灵魂深处所有的勇气，对着那个闭目调息的身影，用一种带着剧烈颤抖、却又异常清晰，近乎梦呓般的声音，轻轻唤出了那个她以为此生再也无法呼唤的称呼：

“……外公……？”

这一声呼唤，轻若蚊蚋，却如九天惊雷，在寂静的石林顶端炸响，也在萧衍（佟秋）的灵魂深处轰然回荡！

“……外公……？”

这一声呼唤，轻得如一片羽毛飘落，却又重得仿佛耗尽了苏郁（佟晚意）两世为人的所有气力与勇气。

它带着剧烈的颤抖、不敢置信的试探，以及那被压抑太久太久、几乎要湮灭在仇恨与时间尘埃中的最深切的孺慕与思念。

石林顶端，风似乎都停滞了。连那不知疲倦的水滴声，也仿佛在这一刻隐匿。

萧衍（佟秋）靠在岩石上，紧闭的双目，在那声呼唤响起的瞬间，猛地睁开！

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强行筑起的、属于“萧衍”的冰冷堤坝，在这一声跨越了时空、穿透了肉身隔阂的呼唤面前，轰然崩塌！

积蓄了太久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而出，再也无法抑制。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头，看向那个泪眼婆娑、脸色苍白却带着孤注一掷般决然的女子。

四目再次相对。

这一次，没有了试探，没有了猜忌，没有了那层名为“萧衍”的冰冷外壳。有的，只是**裸的、无法伪装的灵魂对视。

他的目光，不再是少年权贵那般锐利与深沉，而是沉淀了数十年风霜的沧桑，仿佛在凝视自家孩子终于长大、却遍体鳞伤时，那无法言喻的心疼与愧疚在眼底翻涌，又似跨越了生死界限、历经磨难后终于得以相认时，巨大而克制的激动在眸中闪烁。

那眼神，苏郁太熟悉了。是她幼时犯错后，外公无奈又包容的眼神；是她取得成就时，外公骄傲又含蓄的眼神；是母亲去世那个雨夜，外公抱着她们姐妹，那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的、深可见骨的悲伤眼神……

是他！真的是他！

所有的怀疑，所有的挣扎，所有的荒谬感，在这一刻，都被这双眼睛彻底证实！

“小……郁……”

两个字，从萧衍（佟秋）那干涩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声音带着一种仿佛锈蚀了多年的沙哑，却如海啸般，裹挟着深沉而炽热的情感奔涌而出。

不再是之前刻意为之的试探，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迟来了太久太久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