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场温柔落满 第9章 爱吃的菜

餐厅的圆桌上摆满了菜，清炒时蔬带着脆嫩的绿意，清蒸鱼泛着莹润的光泽，山药排骨汤冒着袅袅热气，每一道都做得清淡适口，恰好戳中林晓棠偏爱的口味。林曦拿起筷子，指尖轻轻颤抖，看着满桌精心准备的菜肴，眼眶微微发热——沈家人的重视如此真切，可这份用心，从头到尾都是给林晓棠的。

她夹了一筷子清炒荷兰豆，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心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了，甜意里掺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这份感动是真的，可那份“我只是个替身”的不舒服，也同样浓烈。

目光不自觉飘向沈砚舟的餐盘，瞬间愣住了——他面前摆着两碗菜，一碗香菜炒牛肉，牛肉鲜嫩裹着翠绿的香菜碎，另一碗香菜炒鸡蛋，金黄的蛋液里铺满了切碎的香菜，香气扑鼻。沈妈妈还在往他碗里夹着什么，凑近了才看清，是一个个小巧的香菜饺子，皮薄馅足，显然是特意包的。

林曦的心脏猛地一沉，手里的筷子差点没拿稳。

她竟然不知道，沈砚舟这么喜欢吃香菜。

不管是作为林晓棠，和他亲密无间地相处那么久，还是作为林曦，占据这具身体感受他的温柔，她从未察觉过这个细节。他会记得她不吃香菜，会提醒全家人做菜时避开，可她对他的喜好，却一无所知。

“晓棠，多喝点汤，这山药炖了两个小时，软乎好消化。”沈婉怡舀了一勺排骨汤放进她碗里，汤里没有一丝香菜，连配料都是林晓棠爱吃的红枣和枸杞。

“谢谢阿姨。”林曦轻声道谢，低头喝汤，温热的汤汁滑进喉咙，却暖不透心底的寒凉。

沈砚舟正低头吃着香菜饺子，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眼看过来，眼底带着一丝询问：“不合胃口？”

“没有，很好吃。”林曦连忙移开目光，掩饰住眼底的复杂，又夹了一口菜，却觉得味同嚼蜡。

桌上的气氛依旧温馨，沈砚行抱着棉棉，时不时给乔麦夹菜，沈爸爸杨司承话不多，却会默默给她添上快见底的米饭，沈妈妈更是不停地给她夹菜，嘴里念叨着“这个好吃，听说你喜欢”“多吃点补补身体”。

可每一句“听说”，都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着林曦的心。他们记得林晓棠的口味，记得她不吃香菜，却没人知道，眼前的“林晓棠”，此刻正被巨大的失落包裹着——她和沈砚舟之间，原来隔着这么多她从未了解过的细节。

沈砚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夹菜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看着林曦碗里几乎没怎么动的菜，又看了看她低垂的眉眼，忽然想起什么，拿起公筷夹了一筷子没有香菜的清炒虾仁放进她碗里：“这个虾仁新鲜，尝尝。”

林曦抬起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心里更不是滋味。他对她那么好，记得她所有的禁忌，可她却连他最爱的香菜都不知道。这份不对等的在意，让她既感动，又委屈，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她真的能替代林晓棠，走进他的生活吗？

“哥，你也太偏心了吧！”沈砚行打趣道，“光给小嫂子夹菜，都不管我和我老婆了！”

沈婉怡笑着拍了他一下：“你都多大了，还要跟晓棠抢？砚舟疼媳妇不是应该的吗？”

大家的笑声响起，林曦也勉强扯了扯嘴角，可心里的复杂情绪却怎么也压不下去。眼前的菜是林晓棠喜欢的，沈家人的照顾是给林晓棠的，就连沈砚舟的温柔，最初也是属于林晓棠的。而她，林曦，或者说现在的林晓棠，好像只是一个借着躯壳，享受着不属于自己的温柔的闯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