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场温柔落满 第5章 救赎

冷水顺着林曦湿透的发丝往下淌，刺骨的凉意穿透单薄的浴袍，让她混沌的脑袋清醒了大半，四肢的无力感却仍未消退。门外的催促声越来越刺耳：“磨磨蹭蹭干什么？赶紧出来！”宋屿的不耐烦几乎要冲破门板。

林曦咬着牙，双手用力拧下金属淋浴头，冰凉的水流瞬间溅了她一身。她抓起旁边的吹风机攥在手里，指节因用力而发抖——这是她此刻能找到的唯一“武器”。

“砰！”浴室门被宋屿猛地踹开，他看着浑身湿透、眼神凌厉的林曦，愣了一瞬，随即被怒火冲昏头脑：“臭娘们，还敢反抗？”

没等他靠近，林曦卯足全身力气，将吹风机狠狠砸向他的额头！“咚”的一声闷响，宋屿吃痛地叫了一声，捂着额头后退半步，眼神瞬间变得凶戾：“找死！”

他伸手就去抓林曦的手腕，林曦踉跄着躲开，反手将手里的淋浴头对着他猛戳、猛砸，冰凉的水流喷得宋屿满脸都是。宋屿气急败坏地挥开淋浴头，一把揪住林曦的浴袍领口，就要往床边拖。

林曦拼命挣扎，抬脚去踹，双手胡乱抓挠，嘴里还不忘嘶吼：“滚开！”淋浴头掉在地上，她又捡起吹风机，对着宋屿的后背、胳膊一顿猛敲，尽管力气不大，却让宋屿越发暴躁。

房间里的打斗声、嘶吼声混杂在一起，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沉闷的撞门声！“咚！咚！咚！”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上，震得门板嗡嗡作响。

宋屿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慢了半拍。林曦趁机挣脱，踉跄着退到墙角，还在死死攥着吹风机。

“砰——！”一声巨响，房门被硬生生撞开，木屑飞溅。沈砚舟像一道旋风冲了进来，看到房间里的狼藉——林曦浑身湿透、浴袍凌乱，嘴角还有擦伤，而宋屿正恶狠狠地盯着她，眼底满是淫邪与暴戾。

滔天的怒火瞬间吞噬了沈砚舟，他二话不说，冲上去对着宋屿的脸就是一记重拳！“咔嚓”一声脆响，宋屿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鼻血瞬间涌了出来。

沈砚舟没停手，还要上前，余光瞥见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林曦，动作猛地顿住。他立刻转身冲过去，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裹在她身上，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声音沙哑得带着后怕：“我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沈砚舟的西装外套带着他身上的体温，将浑身湿透的林曦紧紧裹住，隔绝了外界的寒意与狼狈。他刚想俯身检查她的伤势，走廊里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警察的喊话：“里面的人注意，我们是警察！”

林曦瞳孔一缩，目光飞快掠过地上哀嚎的宋屿，瞬间做出了反应。她抬起颤抖的手，狠狠对着自己的脖颈抓了一把——几道鲜红的指痕立刻浮现，刺得人眼睛生疼。紧接着，她挣脱沈砚舟的怀抱，踉跄着扑到警察面前，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警察同志，他强奸我！还有林家的林薇，是她和这个人串通好的，他们对我强奸未遂！”

她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伤痕，又指向地上鼻青脸肿的宋屿，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既有真真切切的后怕，也有孤注一掷的决绝。

沈砚舟僵在原地，看着林曦脖颈上的红痕，心脏像是被狠狠剜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瞬间蔓延全身。他太清楚，林曦这是在用最惨烈的方式，为自己争取公道——如果换做是软弱的林晓棠，此刻恐怕早已被摧残得不成样子，而林曦，却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线。

无论是林晓棠的怯懦无助，还是林曦的锋芒毕露，本质上都是在黑暗中挣扎的灵魂。她们一个用沉默承受，一个用尖锐反抗，却都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沈砚舟快步走到林曦身边，轻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眼神冷得能淬出冰，对着警察沉声道：“警察同志，我可以作证，她是被胁迫的，现场还有被下药的饮料和打斗痕迹。”

宋屿捂着鼻子，听到“强奸未遂”四个字，立刻挣扎着辩解：“不是！是她自愿的！是林薇让我来的，我没碰她！”

“你胡说！”林曦猛地拔高声音，眼泪掉得更凶，“你给我喝了带药的饮料，还想强迫我，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我早就……”她说不下去，身体抖得更厉害，紧紧抓住沈砚舟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警察立刻上前控制住宋屿，开始勘察现场，拍照取证。沈砚舟低头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眼底却燃着倔强火苗的林曦，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没事了，有我在，没人能再伤害你。”

警察迅速固定现场证据——带药残留的冰红茶瓶、散落的淋浴头与吹风机、林曦脖颈的抓痕及房间里的打斗痕迹，一一被纳入取证清单。宋屿仍在嘶吼辩解，却被警察直接戴上手铐押离，路过林曦时，眼底的怨毒被恐惧取代。

没过多久，林薇被传唤至酒店。她一进门就被现场的狼藉吓得脸色惨白，看到林曦脖颈的红痕和沈砚舟冰冷的眼神，双腿瞬间发软：“不是我！我只是带棠棠出来玩，我不知道宋屿会做这种事！”

“不知道？”林曦抬起布满泪痕却异常锐利的眼，声音冷得像刀，“递我那瓶开过的饮料时就给我下了药，现在说不知道？”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妈能证明，你主动邀请我出来，还故意支开我买水。”

林薇的脸瞬间失去血色，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最终被警察带走协助调查。

沈砚舟全程紧紧牵着林曦的手，指尖感受到她掌心的冰凉与颤抖，心疼得无以复加。待警方做完笔录，他立刻弯腰打横抱起林曦，快步走向电梯：“我带你去医院。”

林曦没有挣扎，乖乖靠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疲惫与后怕席卷而来，眼泪无声地浸湿了他的衬衫。

医院里，抽血化验、外伤处理、做脑部ct，沈砚舟寸步不离地跟着，替她缴费、拿报告，还细心地买了干净的衣物让她换上。医生说饮料里含有少量镇静剂，身体无大碍，但需要好好休息，避免情绪刺激。

回到车里，沈砚舟递过一杯温温水，声音温柔得能化开冰：“喝点水，我送你回去？”

林曦捧着水杯，指尖微微发烫，沉默了片刻，低声问：“林薇和宋屿……会怎么样？”

“证据确凿，他们跑不了。”沈砚舟看着她眼底未散的惶恐，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没人能再欺负你，我会处理好后续，不会让他们再靠近你。”

林曦抬眼看向他，路灯的光影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温柔而坚定的轮廓，心底某个角落突然软了下来，那股孤注一掷的戾气渐渐消散，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