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场温柔落满 第3章 家庭会议

为了让哥哥顺利脱单，沈睿哲给沈砚舟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视频会议的界面刚铺满沈砚舟办公室的投影屏，各种熟悉的面孔就挤了进来——李申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另一只手还拿着个晃动的奶瓶，背景是乱糟糟的婴儿房；沈砚行坐在自家沙发上，眼神有些闪躲，显然还在为当初对许棠的偏见愧疚；王景晨则穿着白大褂，刚从诊室出来，神情严肃得像在分析病例；乔麦靠在沈砚行身边，手里翻着个笔记本，眼神清亮，透着股胸有成竹的笃定。

“人都到齐了，李总，你先说。”沈睿哲坐在沈砚舟对面，对着屏幕抬手示意。

李申赶紧把奶瓶递给旁边的妻子，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坦诚：“当初我跟许棠（那时候还叫林晓棠）开玩笑，说砚舟正在相亲，条件还都挺好，本来就是随口逗逗，没想到那姑娘听了之后，马上就主动找砚舟表白了。现在想想，她那时候心里肯定早就有砚舟了，就是缺个临门一脚的勇气。”他说着瞥了眼屏幕里的沈砚舟，“她还你这500万，说明这女孩真不错，不是图你的钱，心里是有傲气的，也重情分。”

沈砚行跟着点头，声音有点低：“哥，之前是我不对，总觉得她跟你在一起是有别的想法，现在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能在自己过得不容易的时候，还把钱一分不少地还回来，这份品性没话说。”

王景晨推了推眼镜，语气瞬间切换成专业模式：“砚舟，我得问你个关键问题。许棠的解离身份障碍，现在怎么样了？她人格整个了更哪个人格多一些？你得先搞清楚，你爱的是那个怯懦敏感的林晓棠，还是那个冷漠疏离的林曦，抑或是现在整合之后的许棠？这三个‘她’看似是同一个人，但经历和心态完全不同，你要是连这个都没分清，就算找到她，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这话像一记重锤，敲得沈砚舟眉头微蹙。他确实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过去的纠缠里，他心疼林晓棠的脆弱，也在意林曦的防备，却从未深究过，自己真正想要守护的，到底是哪个她，又或者，是所有面的她。

视频里顿时热闹起来，李申忙着帮沈砚舟回忆当初许棠表白时的细节，沈砚行一个劲地检讨自己的过错，王景晨则在一旁补充解离症的相关知识，七嘴八舌的声音撞在一起，让沈砚舟本就紧绷的神经更添了几分头疼。

就在这时，乔麦轻轻敲了敲桌子，声音不大，却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你们其他人都下线吧，我来说几句。”

屏幕里的几人愣了愣，随即很有默契地陆续退出，只剩乔麦和王景晨还在。王景晨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显然也想听听她的看法。

“哥，你带许棠回过老家，我见过她。”乔麦的目光落在沈砚舟身上，语气平静却笃定，“她当初突然离开你，绝对不是一时冲动，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和想法。她会把500万还给你，就说明她心里分得很清楚，不想欠你人情，也一定会好好履行和罗曼曼的契约——她不是那种会失信的人。”

沈砚舟握着银行卡的手指紧了紧，缓缓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还知道，她母亲生病那阵子，她过得特别难，连治疗费都凑不出来，却从来没跟你开口提过。”乔麦翻了翻笔记本，“所以她现在最想做的，肯定是先让自己站稳脚跟，让身边的人都安好，才敢去想感情的事。我查了解离身份障碍的相关资料，你现在得搞清楚，她现在是林曦的特质多一点，还是林晓棠的特质多一点。”

她顿了顿，眼神里带着几分通透：“只有心里太善良、太能忍的人，才会在长期高压下患上抑郁症，进而分裂出保护自己的人格。林曦看似冷漠，其实是怕受伤，对爱情没有那么勇敢；林晓棠看似怯懦，其实是太敏感，对生活没有那么勇敢。你要找的，是能让她既敢爱，又敢生活的方式。”

乔麦的话像一束光，穿透了沈砚舟心底积压已久的雾霾，让他混沌的思绪豁然清明。他一直纠结于误会本身，却忘了去体谅她的处境，忘了她的脆弱和防备。

“还有，睿哲不是快结婚了吗？”乔麦话锋一转，“睿哲不是在京师举行婚礼，我们一起去京市。你一个人去，万一没摸准她的心思，反而刺激到她就不好了。我们帮你打打配合，总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她看着沈砚舟，补充道：“女人只会给心爱的男人生孩子，她未婚生子，那个男人身上，一定有让她不想结婚的理由。你不用急着追问过去，先让她感受到你的靠谱和坚定，比什么都重要。”

沈砚舟靠在椅背上，眼底的焦灼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的笃定。他捏着那张银行卡，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许棠的模样——无论是林晓棠的怯生生，还是林曦的冷着脸，本质里都是那个善良、坚韧，却又渴望被爱的姑娘。

他缓缓点头，声音平静却有力：“好，就按你说的来。”

视频会议结束，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沈砚舟知道，这场追回爱情的路，不能急，更不能冲动。他要做的，是先理清一切，然后带着足够的诚意和耐心，去京市，找到那个他错过一次，再也不想放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