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玄幻 > 太平广记白话故事 > 第59章 女仙四

太平广记白话故事 第59章 女仙四

作者:富家尔尔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1-10 07:56:09

1、明星玉女

华山之巅,曾住着一位饮玉浆的仙子。其居处有石龟伏卧,几亩地大,三层楼高,龟身一侧凿有石阶,遥遥可见。

玉女祠前,更列着五个石臼,世人称“玉女洗头盆”。盆中贮水,澄澈如凝固的碧空,其色青碧。奇的是,任暴雨倾盆也不见水满,纵赤地千里也不见水枯。祠内静立玉马一匹,似凝望着人间光阴流转。

后来,那饮玉浆的仙子终得机缘,于青天白日里,羽化飞升而去。

至今,石龟仍负着巨大的寂静,玉盆犹盛着不增不减的清光,玉马默守着空寂的祠宇。山风拂过,恍若低语:原来这人间,真有物我两忘之境——那青碧玉盆,岂非正照见仙凡之间一线心光?

凡俗中欲臻至境者,所凭依的,原非排山倒海之力,恰是这不为雨旱所移的凝然一心。玉盆虽小,盛下的却是超越浮沉涨落的天地恒常。

2、常山仙影

常山云雾里,住着商王的后裔昌容。她以蓬草根为食,竟二百余载容颜不改,始终似二十许人。

奇妙的是,她种得一种紫草,常携入市集,卖给染坊。所得银钱,尽数散给贫病交加之人。朝代更迭,市井中人却总见这年轻女子往来如常,世世代代,不知其秘。远近慕名追随者,竟聚了千户人家,可谁也说不出她究竟修的是哪一路仙法。

更奇者,是她在日中行走,阳光竟能穿透她的身体——地上没有影子。人们这才恍然:“昌容原是炼形飞升之体啊!”

终于一日,她忽被紫气裹挟,冲天而去,杳然无踪。

常山的烟霞依旧,市集的喧嚣未休。原来至高的修行,未必是避世孤守。昌容市井施惠,以紫草为桥,默默连起人间冷暖。那散尽千金的身影与日中无痕的行迹,早已道破天机:真仙非在形迹缥缈处,而在以尘世为炉,以悲悯为火,炼就一颗动静皆宜的平常心。

3、茧中仙缘

济阴有个俊朗男子园客,数十年独守五色香草。乡人争相提亲,他始终不娶,只默默采食草实。忽有一日,彩蛾栖满香丛,他轻拢蛾影藏于布帛,竟孵出银光流转的华蚕。

蚕生时节,一位素衣女子翩然而至,不言来历,只与他共饲香草。蚕食仙草,壮如幼婴,结茧百三十枚,个个大如陶瓮。每缫一茧需六七个昼夜,丝光映得草庐通明。待最后一缕银丝收尽,女子携起园客的手,消失在五色香雾里。至今济阴犹存华蚕祠,暗香浮动。

原来那香草根脉,早在地下织就了一张无形的情网。园客数十载的孤守,原是为等待一场与天机的相逢。神女踏月而来,非为相助养蚕,实是应那香草精魂所托,接引长夜耕云之人。

世人只见巨茧奇光,却不知最珍稀的茧,是两心在光阴里共缫而成——凡俗情缘如春蚕吐丝,贵在静守一隅的专注,贵在银丝将尽时,有人与你同看最后一束月光。

4、叩石之门

少女颛和年少丧父,相士皆言她与母亲寿数不长。她抚着母亲的手低语:“人命如朝露,坠地即碎,不修道何以续命?”遂别母远行,寻遍千山访得明师,习得一身玄法。

数年后归乡,单衣立冰上,积雪没膝而面色如春;挥手间宫阙易位,山崩树折,再一拂又复原如初。带弟子行至深山日暮,杖叩青岩,石壁豁然洞开——内里锦帐玉食俱全,暖光蒸腾如待归人。她吐焰焚天又嘘气而灭,坐烈火中衣履不损,须臾化作老叟稚童,万物随念变幻。

那叩开山岩的杖声,原是敲醒天地的梵音。颛和早悟了:所谓神通,不过是心念挣脱形骸枷锁的爆响。世人畏死,她却借无常为舟楫,在生死激流中竖起不系之帆。石中洞天非为他物,恰是向死而生的魂魄在绝境里凿出的桃源——原来最壮阔的神迹,是凡人把短暂活成永恒的姿态。

5、逆流成春

华山隐士伯山甫修道二百载,归乡时仍似少年。他见外甥女年方七十却老病缠身,便赠予仙药。女子服药后,竟如老树抽新芽,白发转青丝,渐复少女容颜。

多年后,汉使行经西河城东,惊见奇景:一位红颜少女正杖责跪地的白发老翁。使者诘问,女子从容应答:“此乃我儿。昔年舅父怜我病弱,赐药回春。怎奈此儿固执,拒不服药,衰朽至此。我气他怠惰,故施惩戒。”使者骇然追问年岁,女子淡然道:“妾一百三十岁,儿七十一。”言罢飘然入华山,唯余烟云缭绕。

那跪地的白发老翁,原是时间洪流中随波浮沉的众生缩影。仙药岂在丹炉?实系一念之间。舅父赠药是机缘,女子服药是勇毅,少年拒药是沉沦——三条岔路劈开同一段光阴。命运长河滔滔,有人甘为漂萍,有人却以心为楫,硬是在倒流的时光里,划出了逆春的航迹。

原来最珍贵的长生药,始终握在自己掌心,只看你敢不敢仰头吞下那口颠覆常理的苦。

6、雨幕心牢

秦扫**那一年,太白星竟动了凡心,他悄悄劫走织女的侍女梁玉清,又拉上卫城仙官卫承庄,一头扎进少仙洞。四十六个昼夜颠倒的缠绵,洞外早已天翻地覆——天帝震怒,五岳神兵把人间掀了个底朝天。最终太白星束手归位,卫承庄逃遁无踪,独留梁玉清被贬至北斗寒星之下受罚。

玉清在人间留下一子,名休。这孩子长大后做了河伯的御驾神官。可每当行雨至少仙洞上空,休便如被火燎——母亲那段惊世私情像根毒刺扎在心头。他猛扯缰绳调转云头,宁可背负失职之罪,也不愿雨滴落在这片“污秽之地”。年深日久,少仙洞一带竟成了十年九旱的苦焦之所。

那偏转的雨帘,原是一道心魔铸成的铁幕。休憎恶的哪里是山洞?分明是世人舌尖翻滚的唾沫,是史册里刀刻斧凿的“淫奔”二字。他挥鞭驱赶**的姿态,恰似举着无形利剑,一遍遍凌迟母亲早已干涸的魂魄。

原来最苦的旱,从不在龟裂的田地上,而在用世俗成见浇灌出的心牢里。当道德成为刑具,连亲子的血脉都化作刺向至亲的刃——少仙洞上空的晴燥,终是人性荒漠里一记灼热的耳光。

7、珠影幻情

汉水波光潋滟那日,郑交甫望见两位华服女子临江而立,襟前明珠大如鸡卵,光晕流转。他神魂颠倒,不顾仆人劝阻,整衣上前搭话:“二位娘子辛苦了。”女子轻笑:“行客风尘仆仆,我们何劳之有?”

交甫指着江边橘树急智道:“我采橘盛篮,顺汉水漂流,追至岸边捞取——自知唐突,但求明珠为佩。”女子眼波微动:“君以竹篮盛橘,任其随波;我们却采岸畔灵芝,卷而食之。”言罢竟解下佩珠相赠。交甫狂喜揣入怀中,方行数十步,忽觉怀中空荡——明珠化烟而逝,仙踪杳然。

《诗经》叹“汉有游女,不可求思”,世人只道神女端严不可犯。殊不知那明珠本是幻影,竹篮盛橘之喻早藏玄机:强求之物终如竹篮打水,岸芷幽兰才是天地本真。神女解佩非因动情,是以温柔幻术点醒痴人——人间情缘若明珠入怀,愈是紧攥,愈快成空。真正的辉光,原在可望不可即的粼粼水影间,教人学会隔着江雾欣赏永恒。

8、松针岁月

华阴山深处,猎户世代相传着一个秘密:密林间偶见遍体青毛的女子,自称玉姜。她原是秦宫侍女,咸阳城破那日,逃入莽莽群山。

深涧寒泉边,她遇见一位道人。道人指指崖上松林:“以此果腹,可敌风霜。”从此她嚼松针,饮露水,肌肤竟生出茸茸碧毫,踏雪无痕,攀岩如羽。山中岁月混沌,待西汉樵夫再遇她时,咸阳的焦土已长出青苔一百七十载。

猎人窥见她蜷在岩穴,青毛在月下泛着幽光。她齿间嚼着松针,眼窝却盛着阿房宫的灯火,耳畔似还有编钟残响。那茸毛非是妖异,实为时光织就的蓑衣——松脂在她血脉里封存了秦时明月,每根茸毛都在抗拒人间纪年。

山风呜咽如埙,吹过她嶙峋的脊背。猎户世代只见她兽形,谁解那身青毛下裹着永不臣服的魂灵?嚼松叶原非求长生,是宁以兽形守自由,不向新朝换锦衣。当玉姜选择让茸毛覆体,华阴山便成了最锋利的碑——天地为牢笼时,披毛饮露亦是昂首的囚徒。

9、松衣劫

终南山深处,几代猎户都见过一团移动的黑风——那是个遍体黑毛的人形,飞涧越谷如履平地。汉成帝年间,猎人终将其围捕。黑毛簌簌抖动间,竟传出一道清冷女声:“我乃秦宫旧人。”

当年咸阳宫烈焰冲天,她赤足奔入莽林。饿极濒死时,遇一老叟指点:“食松叶松实,可续命。”初嚼如咽针,日久竟通体生暖,黑毛覆体竟成甲胄,寒暑不侵。山中混沌,再闻人声时,大秦早化尘土百余年。

猎人将她带回村落,喂以五谷。初闻饭香竟作呕三日,渐渐胃纳人间烟火。黑毛如秋叶凋落,皱纹似藤蔓爬满肌肤。未及两年,老死榻上。

终南云雾里,松涛连连呜咽。她本已挣脱了时间锁链,猎人却以善意为笼,重新囚她于尘世规则。那身黑毛原是山魂所赠的羽衣,谷米如毒药,一寸寸蚀尽百年松风淬炼的仙骨。

世人总笑山鬼可怖,却不知真正的劫数,恰是那双将她拉回“人间”的手——自由一旦尝过,金枷玉锁都成刑具。她蜷在锦被中断气时,魂魄怕正化作黑风,扑向终南山永不驯服的松林。

10、玉钩空棺

齐地少女赵氏,病榻六载蜷卧如茧。右手紧握,粒米难咽,却独守一室清寂。忽一日,武帝遣使破门——方士望见东北贵气冲天,锁定了这幽室病躯。

御前展掌刹那,蜷曲六年的指缝间竟坠下一枚莹白玉钩。帝王惊为祥瑞,纳之入宫。雨露恩泽,遂生昭帝。可玉钩的光终究照不透宫墙的暗。武帝一纸鸩令,绝了这缕“贵气”。殡殓时怪事陡生:尸身温软异香弥月。待昭帝登基重葬,棺椁开启唯见丝履一双,素净如初雪。从此钩翼宫名悬于殿宇,玉钩却永失了主人。

那枚玉钩,原是命运投下的诱饵。帝王眼中祥瑞,于她不过一道催命符。棺中丝履无声诉说着真相:当权力以祥瑞之名掰开蜷曲的手,自由便只能以尸解遁去。玉钩锁住了贵气预言,丝履却踏碎了生死囚笼——御座下的金砖,到底不如空棺里一双素履干净。

世人争睹玉钩光晕时,谁解那病榻六年蜷握的右手,早将魂魄凝成了比玉更硬的核?丝履踏云而去,留一座空宫嘲讽着人间:所谓祥瑞,不过是权力粉饰**的釉彩;真正的神迹,是弱者在绝境中守住的那口清气。

11、云履断尘

汉宫朱墙内,南阳公主下嫁王咸那日,便嗅到了风中的铁锈味。王莽的阴影蚕食着朝堂,她夜夜抚摸着文景之治的旧简,仰望武帝时代神仙车驾的余痕,终对王咸吐露心声:“大厦将倾,非女子可擎。莫若敛羽修道,或可保全性命于乱世。”王咸却只俯首案牍间,甘作新朝瓦砾。

公主不再多言。卸下簪环,孤身踏入华山深谷。结草庐于千仞绝壁旁,晨嚼松露,夜披星霜,青丝渐渐凝满山岚。一年苦修,精诚感天。忽一日,樵夫见云海翻涌处,公主素衣广袖,如白鹤展翅,步步凌虚踏向深渊。身影没入云涛时,竟有清越歌吟裂空而来。

王咸闻讯追至。攀巨壑,登危崖,涕泪横流地嘶喊。回应他的只有空谷回声。绝望之际,忽见峰顶一对朱履端放如初——正是公主入山时所穿。指尖触及鞋面的刹那,温软丝缎已化作冷硬山石,血色鲜亮却重逾千斤。

从此,那山崖唤作公主峰。石上朱痕如刀,剖开两种命途:王咸终陷新朝泥沼,而公主踏云处,一双石履永镇峰巅。那石上朱色,原是她撕破锦缎宫装时迸溅的赤诚精魂。世人只见遗履化石的奇景,却不知真正的飞升,始于她看透浮华,决然割断金丝玉缕的刹那。

峰顶石履默立千载,早道破人间至理:所谓自由,并非踏云的神通,而是坠下深渊时仍有展翅的勇气。她以一双丝履为印,在绝壁烙下箴言——当浊浪滔天,做那枚投向深潭的石子,好过随波逐流的浮木;纵身一跃的孤绝,终将击碎命运为女子预设的金丝囚笼。

12、银砂劫

程伟在朝为郎官,只当妻子是个寻常妇人。那日随驾出巡,他翻箱倒柜寻不出一件体面衣裳,急得在院中打转。妻子倚着门框轻笑:“不过缺件衣裳罢了。”话音未落,两匹光洁如月的素绢已凭空落在案上。程伟眼皮都没抬——这些年她隔空取物,他早习以为常。

他真正在意的,是丹房里那罐翻腾的水银。程伟沉迷点金之术,炉火熬干七昼夜,银砂依然死气沉沉。妻子默然走近,从荷包拈出些药末弹入罐中。霎时银液如活蛇般痉挛扭结,倏忽凝成雪亮银锭,映得他瞳孔燃起贪焰:“快教我炼金方子!”

妻子退后半步:“夫君骨相,承不住这术法。”程伟哪肯罢休,日日堵在丹房门口,眼里的血丝缠成铁索。逼到第七日黄昏,妻子突然踉跄扶住门柱,面色褪成素绢般的灰白。程伟冲上前要搀,指尖触及她衣袖的刹那,那身躯竟如沙塔崩塌——锦缎委地,只余一缕青烟穿梁而去。

丹炉余烬忽明忽灭,地上银锭冷光森然。程伟这才看清,妻子每次施术时,眉间都掠过一丝枯槁。她赠绢帛是情分,化白银是怜惜,他却把袖底清风当作了可榨取的矿脉。那药末原是她心血所化,贪念每迫近一分,她便折寿一寸。

世人只见仙术玄妙,哪知至道如蝶翅,经不起欲念的揉捏。她以尸解为刃,斩断了最痛的尘缘:有些珍宝,强求即是摧毁;有些门径,硬闯反成劫数。丹房里那锭孤银,从此成了照妖镜——程伟每望见银光中扭曲的倒影,便听见烟云里传来叹息:你求的是点金指,却焚尽了捧珠人。

13、逆旅仙踪

盱眙平原亭的驿舍里,梁母的粥锅永远冒着热气。这寡居老妪不问行囊轻重,不计银钱多寡,粗布衣袖一拂,风尘仆仆的过客便都有了归处。贫寒者常得她暗中添衣加餐,富足者留下的银钱转眼又流入更破败的茅屋。某日来了个俊朗少年,临别时自称东海小童,梁母只当是戏言,笑着为他紧了紧行囊束带。

多年后,道士徐道盛行至蒙阴蜂城西,忽见一辆无牛牵引的青车自行于道。车帘微掀,两名黄衣童子翩然而至,绛纱束发,面容皎若明月。车内传来老妇声音:徐道士,老身梁母也。徐道盛这才惊觉,当年平原亭里布衣荆钗的老妪,此刻正端坐云车之中,要去蓬莱赴仙约。

青车渐远,徐道盛忽然明白:那口永远温着的粥锅,原是三清殿前的醍醐;她为旅人掖被角的手,早触到了太上的玉阶。东海小童是蓬莱信使,贫寒客是尘世考验,而她数十年如一日地布施温情时,早把逆旅修成了登真台。

驿舍窗棂透进的晨光里,梁母的身影渐渐淡去。原来至道不在餐霞饮露,而在舀给行脚僧的那碗热粥里;飞升不需金丹玉液,只需将自家米缸最后一把粟,放入更破的陶罐。青牛车轧过的车辙,分明写着:人间至味是清欢,世上真仙即凡心。

14、织云记

董永卖身葬父那日,槐树下积着三寸厚的阳光。他将自己典作奴仆,换得千万铜钱,却不知买主早被他的孝心打动,钱货两讫后便还了他自由身。三年孝满,这个固执的年轻人仍背着行囊去践诺,黄土路上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行至古槐处,忽有女子拦路:愿为君妻。她眉眼如初月,衣袂沾着星芒。董永怔忡间已与她来到主家。主人笑道:钱财早赠予你了。董永却跪得笔直:恩德如山,愿为奴相报。主人打量着女子:她会什么?能织。于是百匹缣帛成了赎身契。

接下来的十日,织机声如急雨。女子素手翻飞,晨光里银梭穿成流星,夜露中丝线化作银河。到第十日拂晓,百匹素缣堆叠如雪,经纬间还缠着未散的雾霭。女子却倚着织机睡了——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藏着整夜未眠的月光。

主人抚摸着丝绢惊叹,却不知每匹缣帛都织进了仙术。董永只见妻子指尖磨出的红痕,在晨曦中艳如红豆。当夜她为他补好衣衫,针脚细得能网住流萤。天未亮时,她的身影淡得像被风吹散的炊烟,唯剩织机上一缕青丝,缠绕着未尽之言。

这故事总被说成天仙报恩,却少有人问:为何织女甘愿十日不眠?或许她爱的正是董永骨子里的——葬父的执拗,报恩的迂阔,都是浊世罕见的金屑。百匹缣帛不是仙术的炫耀,而是她用云霞为线,为至诚者绣的一幅人间存照:世事如梭,唯真心能织就永恒。

15、茅狗化龙记

阙下酒肆的老板娘总给那位自称数百岁的于老添半勺酒。这日老者忽然拍案:快收拾,随我去见中陵王!夜半果有异人踏月而来,递来两只茅草扎的狗。二人刚跨上草沟,那茅草竟生出鳞爪,腾空化为青龙。

华阴山巅云雾炸裂,他们骑着龙脊在星空间穿梭。老板娘耳畔尽是呼啸的天风,却听见于老在云海里大笑:于老酒母在此——那喊声撞在峭壁上,惊醒了整座山的幽兰。

原来那多给的半勺酒,早酿成了登天的路引。世人眼中疯癫的老醉汉,竟是点化她的仙师;酒肆里沾着油渍的陶碗,盛过比玉液更珍贵的机缘。当茅草化作龙鳞的瞬间,她才明白:红尘里的真心,从来都是通天的符咒。

老板娘从此消失,只留下酒幌在风里摇晃。偶尔夜归的醉汉说,听见云中传来熟悉的吆喝声——那或许是她骑着青龙,把酒香撒向银河两岸。毕竟至味不在瑶池,而在浊世中那份不问来历的温酒。

16盗仙记

陈市酒肆的女掌柜酿得一手好酒,青旗招展处总飘着醉人的香。那日来了位古怪酒客,饮尽三坛后拍出五卷素书抵账。女几展开一看,竟是长生秘术。

她悄悄誊抄要诀,依方修炼。三年后,眼角的细纹化作春水,白发返青如柳梢新芽。当仙人再度踏进酒肆时,她正舀着新醅,手腕如二十岁般光洁。偷师学艺,终是缺了引路人。仙人笑道,有翅不飞,岂不可惜?酒勺从她手中跌落,溅起的酒花化作引路的蝶。

女几山云雾深处,后来常有人见女子临风而立。她曾用一壶烈酒换长生,却不知真正的仙缘不在竹简,而在酿酒时的专注。那五卷素书不过是引子,仙人要渡的,原是她对至味孜孜以求的痴心——就像她酿的酒,因纯粹而醉人,因无求而得道。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