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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白话故事 第41章 神仙四十一

作者:富家尔尔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1-10 07:56:09

1、弃官问道记

武则天末年,阳翟县令薛尊师府邸夜夜笙歌。朱门金兽,兄弟数人皆居刺史高位。谁知数年光景,薛家如遭雷殛:长兄坠马、次弟暴病、幼弟战死。灵幡蔽日,薛尊师抚着最后一口棺木,指甲抠进漆木里。

“荣华富贵,原是阎罗殿前的纸灯笼。”他当夜遣散姬妾,将官印悬于县衙梁上,只携了柄松纹古剑。满城胥吏,唯有个管库房的小吏唐臣,背着半袋干粮追到城外:“大人,我随您去!”

两人行至嵩山口,烟岚深处忽转出一位青袍客。此人自称陈道人,闻薛尊师欲访仙山,拊掌而笑:“巧极!贫道正要去王屋山访友,三日后归来为君引路。”薛尊师长揖到地,与唐臣在谷口结草为庐。

三日期满,山道寂寂。唐臣嚼着冷饼嘀咕:“莫不是个骗子?”薛尊师望穿晨雾:“再等七日。”

第十日破晓,薛尊师劈开草庐柴门:“我自去寻!”唐臣望着县令麻鞋上渗出的血印,咬牙跟上。

深涧幽邃,青苔滑如抹油。行至三四十里,腐臭突扑面而来——路侧倒着半具残尸!虎牙撕裂的锦袍碎片上,赫然是陈道人的青线云纹。唐臣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本想求长生,倒成了虎狼的肉脯!”话音未落,密林深处骤起腥风,七八双绿瞳在暗处亮起。

薛尊师反手拔出古剑,剑锋却“当啷”坠地。他竟整肃衣冠,朝虎群深施一礼:“诸位山君,此人引我入山,却命丧贵口,可见仙缘不在他处。若诸位容我前行,薛某愿以此身为质;若要果腹……”他展开双臂,“请自取食,莫伤我仆。”

虎啸声震得松针如雨。为首吊睛白额虎踱至薛尊师面前,鼻息喷在他颈间。薛尊师闭目不动,忽觉额前一凉——虎舌竟如粗布般舔过他眉骨!群虎低吼着退入深林,唯余腥风盘旋。

唐臣抖如筛糠:“虎、虎妖?”

“是山神点化。”薛尊师拾起染血的剑鞘,“陈道友执念寻仙,反被**所噬。”他引唐臣登上危崖,见云海间隐现茅屋数椽。近看却是一座石洞,藤蔓垂帘,洞中石桌石床天然自成,石臼里竟有新捣的茯苓渣。

两人就此栖身。薛尊师晨起采药,暮归便盘坐洞口,看流云聚散如世事更迭。某夜暴雨倾盆,唐臣惊醒见薛尊师立在雷霆中,电光映得须发皆白:“师父当心!”

薛尊师仰天大笑:“雷霆亦是道音!”话音方落,一道紫电劈中古松,树身轰然裂开,焦痕蜿蜒竟成八个古篆:

虎口余生

云开见道

十年后的重阳日,唐臣采药归来,见师父端坐洞中,膝前古剑生满翠苔。抚之方知人已坐化,嘴角犹凝着一丝笑意。葬师那日,忽见当年吊睛白额虎蹲踞坟头,放下叼着的野山参,长啸三声没入林海。

世人求仙问道,踏破铁鞋寻那云端宫阙。却不知真正的道场,原在猛虎獠牙间那一念无惧,在雷霆劈顶时那一声长笑——放下执念的刹那,自有万壑松风,为你铺就登天的阶梯。

2、卖药登仙记

长安西市有个王老头,世代摆药摊。胜业坊管粮仓的李司仓眼毒,瞧出这老儿不一般,十年如一日给他留热饭,冬送棉袍夏递蒲扇。这日王老收摊忽道:“收拾收拾,明日进山。”

李司仓心跳如鼓,天未亮便套了马车,带着三个仆从追王老的毛驴。行百馀里至华山深处,悬崖如刀劈斧削。王老拴了驴,指着头顶云雾:“神仙地界带不得凡人。”李司仓咬牙遣返仆从,跟着王老攀藤而上。粗麻衣刮成布条,掌心皮开肉绽,忽见峰顶豁然开朗——药田如打补丁的毯子,清泉叮咚穿行石间。

林口转出几个道人,见王老便笑:“可算回来了!”竹篱茅舍前,几十个学生正在晒药,见李司仓围上来七嘴八舌:“长安米价如何?”“西市张屠夫还卖羊杂汤吗?”有人问及父母却红了眼眶:“师父说尘缘未了不宜相见......”

忽见东北天边涌来五彩云霞,三只白鹤破云而下。学生们丢下药筛欢呼:“师父归山了!”当先老者落地化人,霜髯垂胸,袖中抖落几颗朱果,滚到李司仓脚边红光灼灼。

“王老哥带来位官爷?”霜髯老道眯眼打量。李司仓正要拜,却被王老按住:“此子心诚,可惜官籍未销。”转头递来朱果:“吞了回家去,莫与人言山中事。”

李司仓喉头滚动,果肉化作暖流涌遍四肢。再睁眼竟躺在自宅榻上,管家哭道:“爷昏睡三天了!”怀中忽滚出一物,正是那枚朱果核,裂纹里渗出清露,满室异香。

三日后西市药摊空着,邻人说王老被朵五彩云接走了。李司仓摸出果核埋在院中,来年竟发奇树,花如碎金,果似红玉。每有穷苦人求医,摘果入药必愈。

世人求仙问道,总爱仰望云端。哪知真神仙就蹲在西市卖药,仙缘不在千仞峰顶,而在十年如一日的热饭棉袍里——当凡人献出赤诚时,天门已在他家后院悄悄开了条缝。

3、魔母点金记

唐宝应年间,越州观察使皇甫政春风得意,唯有一桩心事:发妻陆氏貌美如牡丹,却多年无子。城东宝林寺的魔母堂香火鼎盛,凡求子者无不灵验。这日皇甫政携妻跪在神龛前,青烟缭绕中掷地有声:“若得麟儿,愿捐俸禄百万,重修宝殿!”陆氏轻抚锦袖:“妾再添脂粉钱百万,为神仙重塑金身。”

两月后,陆氏果然有孕,生得白胖男婴。皇甫政大悦,立即征召工匠。新殿落成时,琉璃瓦映日流金,楠木柱盘龙飞凤。陆氏又在寺门外堆起铜钱百万,红绸覆山,告示高悬:“募天下丹青圣手,绘神仙真容!”

重赏之下,画师自四海云集。汴梁才子观壁三日,掷笔长叹;洪州妙手丈量尺寸,冷汗涔涔。那高墙阔如天幕,谁敢落第一笔?

忽一日,寺门来了个黑瘦老头,布衣沾满颜料,肩搭旧褡裢,自称剑南画工。监工僧嗤笑:“野路子也敢揭榜?”黑叟不答,绕着白墙踱步,指尖在砖缝轻叩,回声竟如钟磬。

“今夜作画,备百斤灯油。”他沙哑开口。监工欲叱,住持却盯着他褡裢里露出的半截炭条——那木色乌沉,隐透檀香。

子时更鼓响,大殿门窗尽封。众僧伏在窗缝窥看,只见百盏油灯骤亮,黑叟身影暴涨于壁!他蘸的不是颜料,竟是赤手从灯焰里抓出金光银辉,挥袖泼向高墙。灯影摇晃间,壁上似有云涛翻涌,隐闻环佩叮当。

五更鸡鸣,黑叟推门而出,浑身浸透汗与松烟味。众人冲进殿堂,惊得魂飞魄散——魔母像宝相庄严,衣袂飘然欲飞,怀中婴孩粉颊似能掐出水来。更奇的是神像双眸,左瞳映着皇甫政的锦袍玉带,右瞳映着陆氏的翡翠步摇,活脱脱两面照妖镜!

忽闻一声霹雳,魔母像口唇翕动,声震屋瓦:“吾本厌弃皮囊,尔等偏造金身!泥胎裹上铜臭,拜的是财神还是真灵?”满殿梁柱簌簌落灰,金漆卷曲如蛇蜕。皇甫政夫妇瘫跪在地,怀中婴儿哇哇大哭。

黑叟在殿外仰天大笑:“画皮画骨难画心啊!”袖中抖出褡裢抛向空中,化作斑斓猛虎。他翻身骑上虎背,指间还夹着半截画圣吴道子用的炭笔。虎爪踏碎琉璃瓦,驮着老者没入云端,余音滚过越州城:

金身纵万丈

难镀凡心贪

后来魔母堂香火更盛,只因神像双目日渐浑浊。善男信女焚香时总觉被那瞳仁盯着脊梁,倒逼出几分真心来。

世人总爱给神明塑金身,却不知真神早看穿了金粉下的私心。那魔母殿前跪拜的,拜的何尝不是自己心底的**?倒不如黑叟褡裢里半截炭笔,勾得出皮相光鲜,也照得见肝肠寸寸。

4、黄光避冥使

蜀地有皇族遗脉刘无名,本是昭烈皇帝刘备之后。**岁时,一位云游道士抚其顶叹道:“此子若入道门,必成地仙。”自此道种深埋心田。二十岁起,他闭门研读《黄庭经》,学存想日月、吞吐朝霞之术。每逢庚申夜,必焚香静坐镇守三尸虫,三十年如一日。

灶上陶罐终年咕嘟着黄精白术,药香染白了他的须发。某夜读《抱朴子》,一句“草木见火成灰,焉能固寿”如冷水浇头。他当即砸了药罐,负剑入山。

青城雾中山深处,他遇一采药叟指点:“欲抗无常,唯服雄黄。”自此凿石为臼,晨起便嚼三粒雄黄丹砂。山泉映照间,发间青丝竟随四季荣枯——春来转黑,冬至覆霜,成了雾中山一桩奇谈。

三十载寒暑弹指过。这日刘无名正于岩洞存想,忽见洞口藤蔓无风自燃!两赤衣人踏火而入,朱红头巾如凝血染就。

“吾乃泰山府追魂使者,”来者声如铁石相击,“尔阳寿三日前已尽!”锁魂链哗啦作响,却始终不敢近前三步。

刘无名盘坐如松:“既是三日前该走,为何迟至今日?”

使者对视一眼,其中一位指其头顶:“自有道行以来,从未见此异象——你顶门透出三尺黄光,阴司法器近之即裂!”那铁链果然在黄光边缘滋滋作响,腾起青烟。

另一使者苦笑:“三日来,我们化作山风穿林,变作流云绕谷,皆被黄光挡回。再延时辰,我等要受鞭刑了!”说罢竟撩起袍袖,臂上赫然三道紫黑鞭痕,隐有鬼哭之声。

刘无名仰天大笑,笑声震落洞顶尘灰:“我以三十年雄黄为薪,煅烧三尸九虫;以庚申夜为炉,熬炼一点元神。这点黄光,原是心头不灭的丹火!”言毕闭目,顶门黄光暴涨如旭日初升,岩壁纹理纤毫毕现。

二使踉跄退至洞口,朱红头巾“嗤”地焦卷。正惶惑间,忽见刘无名顶上黄光化作金桥,直贯云霄深处。云中传来清音:

雄黄煅得元神固

一点丹光透九幽

使者莫愁鞭刑苦

且看青城月如钩

使者再睁眼时,洞中唯余石臼药香。岩地上深深印着两行草书:

不求长生方

但守心中光

后来雾中山采药人传说,月圆时常见崖顶有人对弈。白衣者顶透黄晕,落子时指间有雄黄气息;黑衣客朱巾如血,每下一子便甩甩灼伤的腕口。

世人求长生,或炼丹或拜斗。殊不知真正的避死延生,原是心头那点不灭的清明——当人活成一道光,冥使的锁链自会熔作绕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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