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雯雯如同预言般的警告,被呼啸而来的寒风瞬间吞噬。小沟村的宁静在几分钟内被彻底撕裂!天色以恐怖的速度沉入墨黑,铅云低垂翻滚,仿佛压在头顶,西北天际那沉闷压抑的风雷声如同濒死巨兽的嘶吼,震得人心胆俱寒!
“呜——!” 风骤然升级为狂飙!带着刺骨的哨音,卷起地面的尘土、碎石、枯草,形成无数条灰黄色的浊流,抽打在房屋墙壁、门窗上,发出噼啪爆响!温度断崖式下跌,前一刻还残留着秋老虎余威的空气,瞬间变得如同冰窖!村民们穿着单薄的褂子,冻得牙齿咯咯打颤,裸露的皮肤如同被无数冰针攒刺!
噼里啪啦!豆大的冰冷雪粒子,夹杂着砂砾般的冰雹,如同密集的弹雨,狠狠砸落下来!打在脸上生疼!天地间一片混沌,能见度骤降至不足十米!
“快!回家!快回家啊!” 刘有田的嘶吼在狂风中显得如此微弱。村民们如梦初醒,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如同被狼群驱散的羊群,跌跌撞撞、连滚爬爬地冲向各自的家门!鸡飞狗跳,小孩的哭喊声瞬间被风声吞没!
肖雯雯被狂暴的风雪推搡着,几乎站立不稳。她一边艰难地往知青点的土屋挪动,一边心急如焚地望向村东头那片刚刚播下“金穗一号”种子的坡地!希望的种子刚刚埋下,就要面临灭顶之灾?!
“温度……温度还在急剧下降!” 她心中警铃狂震!这绝非自然寒潮!那装置强行抽取环境热能维持自身平衡,造成的低温远超正常!刚发芽的种子,甚至深埋土里的幼苗,在这种急速冷冻下……
她冲回自己那间四面透风的土屋,狂风卷着雪沫从门缝窗棂疯狂涌入,简陋的室内温度比外面高不了多少。她顾不上寒冷,扑到墙角那个破旧的木箱前,疯狂地将里面的衣物、破棉被翻出来,试图找出一切能保温的东西!但微乎其微!
“保温……必须保温……” 肖雯雯的思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3050年先进的保温材料、恒温农场系统在她脑中闪过,却鞭长莫及。她的目光猛地落在桌上那盏煤油灯上!一个极其原始、却又被逼到绝境才能想到的法子,在她脑海中闪现!
她一把抓起煤油灯,又扯下自己身上那件还算厚实的粗布外衣,冲出了摇摇欲坠的屋门!狂风卷着雪粒子抽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她弓着腰,顶着能把人掀翻的恐怖风压,艰难地向村东头那片新垦的土地挪去!
风雪打在脸上如同刀割,视线一片模糊。当她终于挣扎着到达坡地边缘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冰凉一片!
昨天还覆盖着新鲜泥土的土地,此刻已被一层迅速增厚的、坚硬冰冷的雪壳覆盖!狂风卷起雪沫,形成一道道低矮的雪浪,无情地冲刷、掩埋着刚刚开垦的痕迹!刺骨的寒意透过鞋底直钻骨髓!
“金穗一号”!那些承载着破局希望、寄托着未来五倍产量的珍贵种子!它们才刚刚被温暖的泥土包裹,正要积蓄力量破土而出,此刻却要在这毁灭性的严寒中,被活活冻毙在黑暗的地底!
肖雯雯冲到田垄边,跪倒在冰冷的雪泥里,徒劳地用双手疯狂地扒开覆盖的冰雪!指甲瞬间翻卷,渗出鲜血,混合着冰冷的泥浆!她挖开一个小坑,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泥土,再往下,依旧是刺骨的寒冷!根本感觉不到一丝地温的存在!
“不行……太冷了……太冷了!”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心脏。她带来的种子再高产,再抗逆,也绝不可能在零下十几度、甚至更低的极速冷冻中存活!这是违背生物基本规律的死局!
她颤抖着掏出火柴,双手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哆嗦了半天才点着了煤油灯。微弱昏黄的光芒在狂暴的风雪中摇曳欲灭,脆弱得如同她此刻的希望。她撕下自己外套的里衬布条,蘸了点煤油,点燃,试图在挖开的坑洞周围制造一点可怜的热源。
然而,这点微弱的火焰,在席卷天地的暴风雪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烈日!瞬间就被狂风撕碎、熄灭!连一丝暖意都来不及传递!
噗!
煤油灯微弱的火苗也被狂风彻底吹灭!
黑暗与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吞噬了肖雯雯。她浑身僵硬地跪在冰天雪地之中,刺骨的寒冷仿佛冻结了血液,也冻结了思维。脑海中那些冰冷混乱的外星碎片似乎也被这极寒激活,更加疯狂地涌动、撕扯着她的意识,伴随着那装置持续传递过来的、冰冷而机械的意念循环:
【环境热能抽取……加速……核心稳定性……恢复中……平衡率……上升……】 如同一个冰冷的、不顾一切后果的掠夺者!
小沟村彻底沦陷在白色的炼狱里。
整整三天三夜!暴风雪如同脱缰的怒龙,疯狂地肆虐咆哮!积雪迅速没过膝盖,许多低矮的老旧房屋被压得吱呀作响,摇摇欲坠!村民们蜷缩在冰冷的炕上,裹着家里所有能找到的破棉烂絮,依旧冻得瑟瑟发抖。老人和孩子发起了高烧,咳嗽声、痛苦的呻///吟声在呼啸的风声中时隐时现。村东头那片刚刚播下希望的坡地,早已被厚厚的、坚硬如铁的冰雪彻底埋葬,连一丝绿意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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