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风带着竹香,吹得肖雯雯鬓边的碎发飘起。刘小橙走在前面,手里攥着根枯枝,时不时弯腰拨开路边的荆棘,回头时总不忘叮嘱:“姐姐,这边石头滑,你踩着我的脚印走。”
翻过第一座山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两人坐在山坳里歇脚,刘小橙从布包里掏出干饼,掰成两半递过来,自己只留下小的那块:“姐姐,你多吃点,等下还要翻第二座山呢。” 肖雯雯看着他指尖沾着的泥土,心里一暖 —— 这孩子总记着照顾她,却忘了自己比她更需要力气。
“一起吃。” 她把大半块饼推回去,又拧开水壶递给他,“慢点吃,别噎着。” 山坳里的溪水潺潺流过,刘小橙捧着水壶喝水时,倒影落在水里,清瘦的肩头已经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挺拔,再不是洛阳贫民窟里那个缩着身子的小可怜了。
午后终于看到了青竹村的影子。漫山的竹林郁郁葱葱,村子藏在竹林深处,溪水绕村而过,几间青瓦白墙的屋子错落分布,炊烟在竹梢间袅袅升起。狗蛋他爹的表弟王大叔早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等,看到他们,连忙迎上来:“是肖姑娘和小橙吧?快跟我来,屋里烧了热水。”
王大叔的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西屋的窗台上摆着几盆兰草,墙角堆着捆晒干的竹子。“这屋以前是我儿子住的,他去镇上学徒了,你们住正好。” 王大叔把布包放在桌上,又端来两碗热米汤,“路上累了吧?先喝点米汤暖暖胃,晚上我让老婆子做粟米糕。”
肖雯雯刚道谢,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咳嗽声。王大叔笑着解释:“是村里的陈老秀才,就住在隔壁,平时爱读点书,你们要是有啥不懂的,问问他准没错。”
这话让刘小橙眼睛亮了。他放下碗,小声问:“大叔,陈老秀才也懂《诗经》吗?我还有几句没琢磨透呢。”
“何止《诗经》!” 王大叔拍了拍他的肩,“陈老秀才年轻时考过秀才,只是后来看透了官场,才回村里教书的。你要是肯学,他准乐意教你。”
当晚,肖雯雯就带着刘小橙去拜访陈老秀才。老秀才家的院子里种着棵桂树,虽未开花,却透着股清雅。他正坐在灯下翻一本泛黄的《礼记》,见两人进来,放下书笑道:“早听老王说来了个爱读书的少年,果然是个俊朗孩子。”
刘小橙拘谨地行了个礼,把怀里的《诗经》递过去:“老先生,我有几句不懂,想向您请教。” 老秀才接过书,翻到他折角的地方 —— 是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那章,书页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批注,都是刘小橙自己琢磨的疑问。
“你且说说,你觉得这‘鹿鸣’是真写鹿吗?” 老秀才指着句子问。刘小橙愣了愣,想了想说:“我觉得不是,鹿鸣听起来很欢快,像是朋友相聚时的热闹,就像村里人选村长那天,大家围在一起说话的样子。”
老秀才眼睛一亮,抚着胡须笑道:“好!好一个‘朋友相聚’!这诗本是周天子宴请宾客时唱的,你能从日常里读出意思,比死记硬背强多了。” 他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毛诗传》,递给刘小橙,“这书里有注解,你拿去读,有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从老秀才家出来时,月光已经洒满竹林。刘小橙抱着《毛诗传》,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姐姐,陈老先生真好!他还说要教我读《尚书》呢!” 肖雯雯看着他眼里的光,想起时空管理局的提示 ——“推进目标人物学识成长”,此刻才真正觉得,这条路走对了。
接下来的日子,青竹村的清晨多了道新风景。天还没亮,刘小橙就揣着书去陈老秀才家,两人坐在桂树下,一人读一句,偶尔停下来讨论,声音混着鸟鸣,飘得很远。肖雯雯则忙着帮村里修水渠 —— 青竹村靠溪水灌溉,可水渠年久失修,一到旱季就缺水。她照着未来的水渠图纸,用竹子做了简易的分水器,又教村民把渠底夯实,铺上一层细沙防渗漏。
“肖姑娘,你这法子真管用!” 村里的李伯蹲在渠边,看着水流均匀地流进田里,笑得合不拢嘴,“往年这时候,下游的田早就干得裂口子了,今年你看,稻子长得多好!” 肖雯雯笑着递过竹制的量水尺:“以后按这个刻度分水,谁家都不会吃亏。”
日子安稳地过了一个月,微型定位器上的 “时空涟漪修正进度” 已经跳到了 65%。这天午后,村口忽然传来货郎的吆喝声,还带着个消息 ——“洛阳城变天了!赵王司马伦杀了皇后贾南风,现在宫里是赵王说了算!”
肖雯雯手里的纺车猛地停了。她快步走到村口,货郎正被村民围着,唾沫横飞地说:“我从洛阳来的时候,街上还挂着贾南风的人头呢!听说好多跟着贾南风的官都被抓了,现在没人敢提‘选少年’的事了!”
刘小橙也跑了过来,听到 “贾南风死了”,眼睛瞬间红了 —— 他想起在洛阳城躲地窖的日子,想起那些被抓走的少年,声音都有些发颤:“姐姐,是不是以后…… 再也没人抓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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