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火折子燃到第三根时,外面终于传来了鸡叫二遍的声响。微光透过洞口的杂草,在地上投出细碎的影子,肖雯雯摸了摸刘小橙的头 —— 他靠在棉絮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粟米饼,《诗经》摊在腿上,书页被夜露浸得微微发皱。
她轻轻把书合起,小心地抽出他手里的饼,又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盖在他身上。地窖里的寒气越来越重,肖雯雯拢了拢衣襟,走到洞口旁,撩开杂草往外看 —— 院门外的两个守卫正缩着脖子跺脚,天色灰蒙蒙的,晨雾像薄纱一样裹着整个贫民窟,能见度不足五米。
“真是天助我们。” 肖雯雯心里默念。这样的雾天,正好能掩护他们的行踪。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微型定位器,屏幕上的 “风险等级” 从 “高度” 降到了 “中度”,下方标注着 “周边监控人员活动频率降低,适宜转移”。
就在这时,巷口忽然传来了争吵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怒气喊道:“你凭什么掀我的菜篮子!这是我要去集市卖的菜,碰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是老丈的声音!肖雯雯心里一紧,连忙把刘小橙轻轻摇醒:“小橙,快醒醒,我们要走了。”
刘小橙揉了揉眼睛,还带着几分困意,听到 “要走了” 三个字,瞬间清醒过来,连忙把《诗经》揣进怀里,抓过布包跟在肖雯雯身后。肖雯雯从洞口的草堆里摸出老丈留下的粗布头巾,给刘小橙裹在头上,只露出两只眼睛 —— 这是为了遮住他过于清秀的眉眼,免得被人认出。
两人猫着腰钻出小洞时,巷口的争吵声越来越大。肖雯雯拉着刘小橙贴着院墙走,晨雾里能隐约看到老丈正和两个守卫推搡,菜篮子翻在地上,青菜撒了一地,老丈弯腰去捡,故意把菜叶子扫到守卫的鞋上:“你们赔我的菜!我老婆子就靠这点菜活命,你们凭什么糟践!”
“老东西,别不识抬举!” 一个守卫抬腿踢开菜叶子,正要发作,另一个守卫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朝巷口努了努嘴 —— 一辆盖着草帘的牛车正慢悠悠地过来,车夫戴着斗笠,手里甩着鞭子,嘴里吆喝着 “让让,让让,赶早市送菜喽”。
正是老丈说的乡下亲戚!肖雯雯心里一急,拉着刘小橙加快脚步,趁着守卫的注意力全在老丈和牛车身上,飞快地穿过巷口。晨雾里,她能感觉到守卫的目光扫过自己的后背,手心瞬间沁出冷汗,直到钻进牛车的草帘后面,才长长舒了口气。
“姑娘,快躺下,别露头。” 车夫压低声音,手里的鞭子轻轻一甩,牛车加快了速度。肖雯雯拉着刘小橙躺在干草上,草屑蹭得脖子发痒,却不敢动弹 —— 车帘的缝隙里能看到老丈还在和守卫争执,他故意拖延着时间,直到牛车走出老远,才慢慢捡起地上的菜,骂骂咧咧地往回走。
牛车在晨雾里颠簸着,车轮碾过泥泞的土路,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刘小橙趴在干草上,透过车帘的缝隙往外看 —— 贫民窟的土坯房渐渐被甩在身后,路边开始出现零星的农田,绿油油的麦苗在雾里若隐若现,空气里没有了贫民窟的霉味,反而带着泥土的清香。
“姐姐,我们真的离开洛阳城了吗?” 他小声问,声音里满是不确定。
肖雯雯点点头,伸手擦掉他脸上的草屑:“嗯,离开了。以后咱们就在乡下住,不用再躲地窖了。”
话音刚落,牛车忽然停了下来。肖雯雯心里一紧,刚想抬头,就听见车夫和人说话的声音:“官爷,这是要去哪儿啊?”
“奉令检查,掀开草帘看看!” 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是城门的巡逻士兵。
肖雯雯连忙把刘小橙往干草深处按了按,自己则屏住呼吸,手悄悄摸向腰间的信号器。车帘被掀开一道缝,一束光扫了进来,落在干草上,肖雯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 要是士兵再往里看一点,就能发现他们。
“都是些青菜,没别的东西。” 车夫笑着递过去两个铜板,“官爷辛苦了,买点水喝。”
士兵接过铜板,掂了掂,又扫了眼牛车,没再细看,挥挥手说:“走吧走吧,别耽误了早市。”
车帘重新落下,牛车再次动起来。肖雯雯感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把里衣浸湿,她紧紧抱着刘小橙,能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 —— 这孩子虽然没说话,却比谁都清楚刚才的危险。
“没事了,小橙,我们安全了。” 她轻声安慰,手指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时候的孩子。
牛车驶出洛阳城的范围后,速度明显快了起来。晨雾渐渐散去,太阳从东边的山头上探出头,金色的光芒洒在田野上,麦苗上的露珠闪着光。刘小橙终于敢坐起来,掀开草帘的一角往外看,眼里满是新奇 ——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片的田地,远处的村庄里飘着炊烟,偶尔能听到狗叫声,一切都和洛阳城的压抑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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