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剔透却脆弱的冰琉璃。
冰雕少女那一声带着迷茫与不确定的喃喃低语——“……镜……的气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每个人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那致命的攻击性寒意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微妙的僵持。
少女依旧静立原地,冰蓝色的眸子不再空洞,却盛满了更大的困惑。
她微微歪着头,视线死死锁在凌清雪手中那枚散发着同源镜辉的旧镜坠上,仿佛一个迷失在无尽雪原中的旅人,突然看到了一盏似曾相识的孤灯,想要靠近,却又被厚重的冰封记忆阻隔。
凌清雪屏住呼吸,全力维持着镜坠清辉的稳定输出,不敢有丝毫异动。
她能感觉到,手中镜坠传来的共鸣不再是单纯的警示或敌意,而是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探寻,仿佛在努力唤醒着什么。
林霄大气不敢出,心里疯狂刷屏:“有戏有戏!认亲现场?这冰山手办精居然对凌姐姐的挂件有反应?
难道真是自己人?可这自己人刚才差点把我们团灭了啊喂!这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清虚子道士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从之前的绝望中回过神来,职业病立刻发作,开始低声嘀咕:“无量那个……看来不是死局?有转机?那是不是可以谈谈条件?比如……看管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呃,好像哪里不对?”他已经下意识地在思考如何“挽回经济损失”了。
鸦辩则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绿豆眼审视着少女的状态,用气音(如果乌鸦有气音的话)点评:“嘎……目标情绪模块疑似重启?认知系统出现逻辑冲突?宕机风险降低……但稳定性依旧存疑。差评!这售后服务(指少女的守护行为)太粗暴了!必须差评!”
就在这微妙而紧张的时刻,一直沉默观察、气息依旧有些虚浮的玄玦,幽蓝的眼眸中星海流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根源的清明与……一丝深沉的慨叹。他似乎从少女那迷茫的神态、其对镜辉的特殊反应,以及其身上那股精纯至极、近乎本源的冰寒气息中,捕捉到了关键线索。
他缓缓上前一步,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那陷入迷茫的少女。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仔细掠过少女那完美无瑕却毫无生气的冰肌玉骨,最终停留在她眉心处一个极其细微、若不细看几乎与皮肤纹路融为一体的、淡蓝色的、形似冰晶雪花状的天然印记上。
“原来……是你。”
玄玦的声音(意念)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种跨越了万古时光的沧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也仿佛直接响彻在少女那混沌的识海深处。
众人精神一振,齐齐看向玄玦,等待着他的解答。
玄玦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那个星舰巡天、执镜人守护万界的遥远年代。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岁月的重量:
“她非是傀儡,亦非规则化身。而是……上古异种,北极寒螭,修炼得道,化形为仙。”
“寒螭?!”林霄倒吸一口凉气,这名字听起来就牛逼哄哄啊!“螭”不是那种没角的龙吗?还是北极特产?上古异种?这来头果然不小!
玄玦微微颔首,继续道:“寒螭一族,秉极寒本源而生,寿元悠长,但其灵智开启极难,化形更是千难万险。而她……”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少女身上,带着一丝赞赏,“能在上古时代便成功化形,其天赋与心性,在当时亦是佼佼者。”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更深的追忆与一丝痛惜:“更为重要的是,寒螭一族,因其本源至纯,心性大多澄澈,且与巡天镜之冰鉴清辉天然亲和。故在当年,曾有数位得道寒螭,自愿追随巡天座,成为巡天镜的……守护灵兽之一。”
“守护灵兽?!”凌清雪美眸圆睁,看向少女的目光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化为一种复杂的怜惜。她手中的镜坠,似乎也因这句话而嗡鸣一声,清辉大盛,传递出更加清晰、更加急切的悲伤与呼唤!
“嘎?!甲方……呃不是,是前辈您的……前同事?还是……前宠物?不对,是守护灵兽!自己人!绝对是自己人!”鸦辩激动地扑棱着翅膀,但立刻又意识到问题,“可……可她这状态……”
玄玦的意念带着沉重的叹息,解答了鸦辩的疑问:“陨落之劫……席卷诸天。巡天镜碎,执镜人殇……作为镜之守护灵兽,她……岂能独善其身?”
他的目光仿佛看到了那场惨烈的末日景象:“想来,她必是在那场浩劫中,为护镜而遭受重创,灵识受损,记忆崩碎,陷入沉眠。不知经历了何等变故,流落至此,与此地……这口奇特的‘镜湖’相伴。”
玄玦的目光转向山谷深处那口冒着袅袅寒气的冰泉,以及泉边垂钓的老者(老者依旧毫无反应),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此地……这冰风谷,这镜湖,蕴含的极寒本源与她同源,或许是她本能选择的疗伤沉眠之地。万载岁月流逝,她凭借本能苏醒,但灵智却未能完全恢复,只残留着最核心的……‘守护’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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