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霍格沃茨的宿舍,已是深夜。
公共休息室里空无一人,炉火也快要熄灭了,只余下一点暗红的余烬。
两人悄悄穿过寂静的休息室,回到属于他们的卧室。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
德拉科脱下外面的斗篷,随手扔在扶手椅上,然后转身看向哈利。
哈利还站在门边,手里紧握着那个装着预言球的龙皮袋,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翠绿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拿到了。”哈利低声说,像是再次确认。
“嗯,拿到了。”德拉科走到他面前,灰眸专注地凝视着他,伸手轻轻覆在哈利握着袋子的手上,感觉到他指尖的微凉和轻颤。
德拉科的手温暖而稳定,包裹住哈利冰凉的手指,“怎么了?”他问,声音低沉。
哈利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反手更紧地握住了德拉科的手,仿佛要从他那里汲取一些实在的温度和安定。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情绪已经被强行压下,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现在要看吗?”德拉科的目光落在那只龙皮袋上。
哈利犹豫了一下。
那个预言,关系到他与伏地魔纠缠不清的命运,是困扰他多年的谜团。现在,答案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嗯。”他最终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床边坐下。
哈利将龙皮袋放在膝盖上,解开了上面的绳结。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冰凉的水晶球。在宿舍柔和的光线下,它看起来比在预言厅时更加清晰,里面如同液态月光般的银色物质缓缓流淌、旋转,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要怎么做?”德拉科问。关于预言球的启动条件,他们只知道需要被提及的当事人接触。
“直接碰触?”哈利也不太确定。
他回忆起特里劳妮教授在占卜课上的模糊说辞,以及邓布利多曾经提及的只言片语。
他伸出右手,指尖有些迟疑地,轻轻触碰到了预言球冰凉的表面。
就在他指尖接触的瞬间,预言球内部的银色物质骤然加速旋转,然后猛地停滞、凝聚。
一道朦胧的银色光影从球体中升腾而起,悬浮在两人面前的空气中。
同时,一个缥缈、带着回响,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了起来,正是特里劳妮的声音:
“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之人走近……”
哈利和德拉科的呼吸同时屏住。
“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
“生于第七个月月末……”
“黑魔头标记他为其劲敌,但是他拥有黑魔头所不了解的能量……”
“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
“那个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将于第七个月结束时诞生……”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银色的光影也随之消散,预言球恢复了之前缓慢旋转的状态,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宿舍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预言的内容指向了他的出生和使命,也昭示了他与伏地魔之间那你死我活的宿命。冰冷的字句敲击在耳膜上,带着他无法抗拒的沉重。
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了他依旧放在预言球上的手背。
德拉科不知何时靠得更近,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
“就这些?”德拉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预言的内容指向性明确,但也仅此而已,没有更多细节,只有一个注定的结局。
哈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颗已经恢复平静的预言球。
一个模糊的预言,决定了他充满苦难和硝烟的人生。一股混杂着嘲弄和愤怒的情绪在他心底滋生。
就为了这个?就为了这几句含糊其辞的话?
他猛地收回了手,仿佛那预言球烫手一般。预言球滚落在柔软的床铺上,里面的银色物质依旧缓慢流淌,对它所引发的波澜无动于衷。
德拉科察觉到哈利周身气息的变化,那是被命运捉弄后升起的戾气。
他没有去捡那个预言球,而是伸手,捧住了哈利的脸颊,强迫他转向自己。
“看着我的眼睛,哈利。”德拉科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灰眸紧紧锁住那双翻涌着暗潮的绿眼睛,“他没有任何意义。它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选择。”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哈利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我们回来,不是为了再来验证一遍这该死的预言。是为了改变它,是为了把那些试图操控我们命运的家伙,全都拖下来。”
哈利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灰色眼睛。
那股翻腾的戾气,在德拉科坚定的目光和话语中,一点点平息下去。
是的,预言算什么?他会主动出击,他会摧毁伏地魔以及阻碍他的一切,包括这个可笑的预言所谓的“宿命”。
他闭上眼,额头抵上德拉科的额头,感受着对方平稳的呼吸拂过自己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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