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礼堂里的气氛比前几天更紧绷。
猫头鹰送来了新的《预言家日报》,头版文章依旧在不遗余力地诋毁邓布利多和哈利,将他们描绘成制造恐慌、动摇魔法部统治的麻烦分子。
哈利面无表情地折起报纸,塞进书包。德拉科在他旁边,慢条斯理地给面包涂着黄油。
第一节课是变形术。麦格教授的脸色像脚下的石板一样硬,她严厉地批评了几个作业潦草的学生。
下课铃响,麦格教授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哈利,“波特先生,留一下。”
同学们投来或好奇或同情的目光,陆续走出教室。德拉科脚步顿了顿,看了哈利一眼,用眼神询问是否需要他留下。哈利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德拉科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跟着人群离开了。
教室里只剩下哈利和麦格教授。麦格教授走到他面前,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复杂。
“我收到了乌姆里奇教授的通知,”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压抑的怒气,“关于你在所有人面前宣布伏地魔复活的事情……。”
哈利沉默着。
“她认为你的言论具有‘煽动性’和‘危险性’,”麦格教授继续说道,语气沉重,“她要求你今晚放学后,去她的办公室关禁闭。”
哈利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意外,“我知道了,教授。”
麦格教授看着他,似乎想再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谨慎点,波特。非常时期。”
下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乌姆里奇的笑容更加甜腻,看向哈利的目光却像淬了毒的针。她没有点哈利回答问题,但当她的视线扫过他时,那其中的恶意几乎凝成实质。
放学后,哈利独自走向乌姆里奇位于三楼的办公室。门是粉红色的,上面钉着一个猫形门环。他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乌姆里奇娇滴滴的声音。
哈利推门进去。办公室和他的教室一样,充斥着令人作呕的粉红色调和蕾丝花边。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水味。
乌姆里奇坐在一张华丽的雕花书桌后,穿着一身更深的粉红色长袍,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
“啊,波特先生,很准时。”她指了指书桌对面的一把硬木椅子,“请坐。”
哈利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我想,我们需要纠正一下你的一些……错误观念。”乌姆里奇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羊皮纸和一支长长的、黑色羽毛笔,笔尖异常尖锐,闪着不祥的光,“你需要写下‘我必须遵守规矩,不说谎话’。”她将羊皮纸和笔推到哈利面前。
哈利看着那支笔。他认得这东西。前世,它就是用它在他手上留下了深刻的伤痕。一支不用墨水,却会吸取书写者鲜血作为墨水的笔。
他知道它的用处。一股混杂着暴戾记忆的寒意从心底窜起。
他的手指在桌子下微微蜷缩,指甲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刺痛,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能在这里失控。不能让她看到任何破绽。
“开始吧,波特先生。”乌姆里奇甜腻地催促道,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哈利深吸一口气,拿起那支羽毛笔。笔杆冰冷刺骨。他摊开羊皮纸,笔尖落在上面。
第一笔划下,手背上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被切割般的剧痛。哈利的手臂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但他没有停下。鲜红的血珠从皮肤下渗出,迅速被笔尖吸收,然后在羊皮纸上留下清晰的、同样鲜红的字迹——“I”。
乌姆里奇满意地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加深。
剧痛持续着,伴随着每一笔每一划。那疼痛并不只是作用于皮肤,更像是一把钝刀,在反复切割他的神经,搅动他那些被强行压抑的、黑暗的记忆和情绪。
‘I must abide by the rules……’
脑海里闪过邓布利多温和却带着算计的眼神,金斯莱无奈地说出“最终指令”,埃文斯发射恶咒时冷漠的脸……
‘……tell the truth。’
那些虚伪的安慰,那些打着“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旗号的背叛,那些口口声声的正义背后隐藏的自私……
恨意像黑色的潮水,随着笔尖的移动和手背上不断加深、重复的切割伤,在他胸腔里疯狂翻涌。
他好像能听到地狱里那些恶魔的狂笑,在怂恿他撕碎眼前这个粉红色的癞蛤蟆,用最恶毒的咒语让她品尝痛苦。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绿眸深处翻涌着骇人的风暴,握着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但他依旧没有停下,笔尖在羊皮纸上划动,发出沙沙的声响,混合着血液不断渗出又被吸走的、极其细微的粘腻声音。
他死死咬着牙关,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不能失控。不能在这里。他一遍遍在心里告诫自己,用残存的理智对抗着几乎要冲破躯壳的暴戾冲动。
乌姆里奇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她甚至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啜饮着,欣赏着哈利手背上不断出现又消失的伤口,以及他脸上那极力隐忍却依旧泄露出的痛苦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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