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般浓稠,仿佛一张无形的巨网笼罩着整片天地,那浓重的黑暗几乎要将世间万物都吞噬殆尽。一辆简陋的木质马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疾驰狂奔,车轮碾过碎石时发出刺耳尖锐的声响,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拉车的两匹黑色骏马已然精疲力竭,它们粗重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般急促,豆大的汗珠不断从浓密的鬃毛间滚落,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暗淡的湿漉漉的光泽。车夫是个满脸风霜的中年汉子,他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皮鞭,不时回头张望,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紧张与焦虑,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追兵。终于,在天色将明未明之际,当东方天际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般的微光时,这辆饱经风霜的马车终于抵达了京城郊外一处隐秘的农庄。
这处毫不起眼的院落巧妙地隐藏在苍翠欲滴的竹林深处,四周环绕着高大厚实的青砖围墙,墙面上爬满了茂密葱郁的常春藤蔓。这是杨将军多年前秘密购置的私密产业,知晓其存在的不过寥寥数人。庄内仅有一对年迈的仆从夫妇在此看守,他们是从杨将军老家带来的心腹家仆,忠心耿耿数十载,多年来始终守口如瓶,从未泄露过半句风声。
马车甫一停稳,那厚重的车帘便被一只颤抖的手急促地掀开。井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身受重伤的张道长,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向内室。尽管自己也是伤痕累累,身上数道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井生仍强忍着剧痛先为道长仔细检查伤势。借着微弱的烛光,他能清楚地看到道长那张平日里总是红光满面的脸庞此刻惨白如纸,眉头紧锁成川字,那些仙风道骨的神采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痛苦与虚弱,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张道长的伤势比想象中更为严重可怕。地师那致命的一击不仅斩断了陪伴道长数十年的拂尘法器——那件由千年紫檀木精心雕琢而成的宝物如今已成满地碎片,更有一道阴冷刺骨的寂灭刀气侵入经脉,在体内肆意破坏游走。五脏六腑都遭到剧烈震荡,连那稳固的神魂都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加之道长年事已高,本就气血亏虚,此刻生机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摇曳,随时都可能彻底熄灭。
井生心头一阵刺痛,自责之情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恨自己当时为何没能及时出手相救,恨自己实力不济,无法保护这位待他如父的长者。他立即将体内仅存的灵蕴毫无保留地注入道长体内,小心翼翼地护住其脆弱的心脉与受损的神魂。颤抖的手指又从贴身锦囊中取出珍藏多年的保命丹药——这是用祖灵之殿的灵泉精心调配而成,珍贵异常,世间难寻。他轻轻托起道长沉重的头颅,将丹药送入其干裂的唇间,又助其艰难咽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加重伤势。
做完这一切,井生终于支撑不住,重重跌坐在地,剧烈的咳嗽声在空旷的屋内回荡。殷红的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染红了前襟的衣衫。他的伤势同样不容乐观——强行融合力量导致经脉多处撕裂,硬接地师攻击更是伤及肺腑。若非前朝皇族血脉异常坚韧,又有龙魂守心尺在冥冥中默默守护,恐怕早已命丧黄泉。此刻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四肢百骸都如同被烈火灼烧般疼痛难忍。
守候在外的老仆夫妇闻声赶来,见状连忙上前悉心照料。老妇人熟练地为他清理伤口,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却出奇地轻柔灵巧;老者则快步去厨房熬煮汤药,不一会儿便飘来一阵苦涩的药香,在屋内弥漫开来。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井生一边艰难地运功疗伤,一边持续不断地以灵蕴温养张道长残破的身躯。更奇妙的是,他体内的昆仑古玉与镇龙碑印记似乎感应到了危机,自发展现出温润的力量,如同涓涓细流般缓缓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每当夜深人静时,他都能感受到体内有两股神秘力量在相互呼应,为他带来一丝难得的慰藉。
然而,张道长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可怕。井生的灵蕴与珍贵丹药也只能勉强维持道长一线生机,使伤势不再恶化,却始终无法让其苏醒。仿佛有一层阴冷刺骨的死寂之力深深盘踞在道长的神魂深处,如同附骨之疽般不断抵消着外界注入的生之气息。道长时而会发出痛苦的呻吟,时而又会陷入可怕的沉寂,让井生看得心如刀绞,却又束手无策。
必须找到至阳至纯的天地奇珍,才能彻底驱散这道寂灭刀气。或者...井生眉头紧锁成川字,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朦胧的群山,心中忧虑万分,需要修为远超地师的高人出手相助。但这样的高人何处寻觅?在这朝堂动荡、江湖险恶之际,谁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一个道士?这样的天材地宝又该往何处寻?或许只有在传说中的仙山洞府才能觅得一线渺茫的希望。
就在他束手无策之际,庄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鸟鸣声——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预警信号!有人正在靠近!那声音尖锐刺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