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老人借助那盏来历不明的邪灯残片强行传讯,虽只是惊鸿一瞥的短暂画面,却带来了至关重要的信息,也让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局势严重性陡然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那残破的灯盏碎片在他枯瘦如柴的手中闪烁着诡异的幽绿色光芒,那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在燃烧最后的生命力,将这份关乎天下存亡的绝密讯息跨越重重空间阻隔,穿透层层禁制传递而来。灯盏碎片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密裂纹,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细微的碎裂声,碎片边缘不断剥落着细小的碎屑,似乎随时都会彻底崩解成齑粉。
归墟之眼...镇龙碑...萧玦反复咀嚼着这两个晦涩难解的关键词,眉头紧锁得几乎要拧成一个死结,他努力在浩如烟海的记忆中搜寻着相关线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消瘦的脸颊缓缓滑落,宗人府秘档中,即便是最隐秘的、用朱砂封印的禁忌卷宗,那些被历代先皇亲自施下禁制的羊皮古卷,似乎也从未提及过这些令人不安的名词...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微不可闻的自言自语,眼神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困惑与不安。
张道长亦是面色凝重如铁,他捋着雪白长须沉声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龙虎山典籍浩如烟海,老道修道数十载,翻阅过无数古籍秘本,那些尘封千年的竹简帛书,那些用特殊药水浸泡过的羊皮卷轴,亦从未听闻归墟之眼之说。倒是镇龙碑...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手指不自觉地捻动着道袍上的褶皱,将那上好的丝绸揉出了细小的皱褶,似乎在某部极古老的游方杂记中有过一笔带过的记载,那是一部用上古文字书写的残本,言其乃上古时期大能者为镇压地脉异动而铸造的神物,具体形制、所在,却无人知晓,就连那杂记的作者也语焉不详,只说是形如卧龙,色若玄铁,后面还跟着几个已经模糊不清的符文。老道长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显然这个记忆已经十分模糊,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帐看东西。
线索似乎又断了,屋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油灯的火焰不安地跳动着,在众人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将他们的表情映照得阴晴不定。
井生沉默不语,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形印记,却浑然不觉疼痛。他心中却在飞快思索着,思绪如同暴风雨中的海燕般穿梭:玄机老人不惜耗损元神,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也要传递这个讯息,特意提到镇龙碑,此物必然是对抗邵雍那惊天阴谋、加固封印的关键所在。它会藏在何处?与龙魂守心尺是否有某种神秘的联系?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野火般在他心中蔓延开来,烧得他胸口发烫。
他下意识地抚摸向胸口,那里空荡荡的,龙魂守心尺还远在南疆。但通过那微弱的灵性联系,他仿佛能感受到尺身那点灵性光辉在轻轻闪烁,如同黑夜中的萤火,时明时暗,似乎在回应他的思考,又像是在传递某种难以言喻的讯息。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让他想起第一次握住龙魂守心尺时那种血脉相连的悸动,那种灵魂都被震撼的奇妙感觉。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萧玦,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颤抖:先生,您的紫微星盘乃观星测位之至宝,可能推算出镇龙碑的大致方位?既然此物与地脉相关,星盘或能通过星辰与地脉的呼应有所感应?这个想法或许有些冒险,但眼下我们别无选择,就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萧玦闻言,眼中顿时一亮,原本黯淡的目光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花,他强撑着坐直身体,尽管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让他额头渗出冷汗:此计甚妙!值得一试!虽然我现在的状态不佳,但事关重大,必须一试。哪怕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也在所不惜。
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起身,从贴身的锦囊中取出那枚珍若性命的紫微星盘,动作小心翼翼,如同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只见盘面上星辰密布,但因主人伤势未愈而光芒略显黯淡,不过那些细小的星点依旧按照既定的轨迹运转不息,展现着天地运行的至理。星盘边缘刻着繁复的星象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银辉,那些符文时而闪烁,仿佛在呼吸一般。
萧玦将星盘小心翼翼地置于膝上,双手掐出复杂的星诀,指尖流转着微弱的光芒,将残存的精神力化作涓涓细流缓缓注入其中。井生见状,立即将手掌按在萧玦后心,掌心传来对方虚弱但坚定的心跳,他将温和的灵蕴源源不断地渡过去,助其稳定心神,增强感应之力。两人的气息在这一刻奇异地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循环。
星盘之上的星辰开始加速流转,演化出种种复杂玄妙的轨迹,时而如龙腾九天,时而似凤舞朝阳,时而化作银河倾泻。萧玦闭目凝神,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将镇龙碑地脉镇压等关键意念融入推算之中,试图在浩瀚星海中捕捉那一丝微妙的联系。他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默念着古老的星象咒文,那些咒语带着神秘的力量在空气中震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