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涌动的根源被井生冒死贯通疏导后,那原本剧烈翻腾、仿佛随时要撕裂空间的万蛊之源裂隙,其狂暴的能量终于如同被驯服的野马,在阵法的约束下渐渐平复、稳定了下来。虽然后续那漫长而精细的净化工作依旧需要耗费大量时光,如同涓涓细流磨砺顽石,但最为凶险、随时可能导致前功尽弃的崩盘危机,总算是暂时解除了。众人紧绷的心弦得以稍稍放松。
井生因倾尽所有心力,神思耗竭,再次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不过这一次,仅仅是过度虚脱所致的身体自我保护,并无损及根本性命之忧。在萧玦寸步不离、日夜不休的守护,以及乌石公凭借深厚修为辅以珍稀灵药的精心调理下,仅仅数日之后,井生的眼睫便开始微微颤动,如同蝶翼轻扇,随后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他缓缓睁开了双眼,起初带着几分茫然,但很快神智便逐渐清明起来,映照出洞顶流转的阵法光华。
经此生死一役,他体内的灵蕴虽然总量有所损耗,变得不如先前那般磅礴浩瀚,却在极致的压力与意志的千锤百炼下,变得前所未有地凝练、纯粹,每一缕都如同经过烈火淬炼的精金,蕴含着更为精纯而强大的力量。更为可喜的是,他与龙魂守心尺之间那种玄妙的联系与契合度,也水涨船高,达到了心意相通、如臂使指的全新境界。尺身之上,那点原本微弱如星火的灵性光辉,此刻也壮大了数分,光华内敛却更显坚韧,仿佛经历了一场浴火重生的淬炼,隐隐散发出更为深邃、悠远的气息,尺体微温,与井生的心跳隐隐共鸣。
就在众人稍稍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得以片刻舒缓,以为接下来的日子将是波澜不惊、按部就班地继续这漫长却趋于平稳的净化过程时,秘境入口处那玄奥莫测、流转着七彩霞光的幻阵光幕,毫无征兆地再次漾起了一阵清晰而强烈的空间波动,如同平静湖面骤然投入巨石。
这一次,穿透幻阵传递而来的气息,既非敌意也非混乱,而是浩瀚如无垠深海,平和似亘古星空,其境界之深远、力量之纯粹凝练,远非乌石公当日归来时所能比拟,带着一种令人心灵宁静的威严。
守护在阵法核心附近的石坚和素雪几乎同时感应到了这股熟悉而又令人心安的气息,脸上瞬间涌现出难以抑制的惊喜之色,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激动的颤抖:“是师尊(执令使)回来了!”
果然,话音刚落不过片刻,云逸真人的身影便如同凭空凝聚一般,悄然无息地出现在了溶洞之中,没有带起一丝风声。他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朴素道袍,神情淡然自若,仿佛只是出门散步归来,但眉宇之间难掩一丝远行跋涉、历经风霜的疲惫之色,眼底深处却藏着洞悉世事的睿智光芒。
云逸真人的目光迅速而沉稳地扫过整个溶洞,看到那运转流畅、光华流转、散发着强大镇压净化之力的九转回元净魔大阵,以及阵眼旁虽然气息虚弱、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亮、透着一股经历生死洗礼后更加坚韧沉稳气息的井生,他那深邃如古井的眼眸中不由得流露出真挚而毫不掩饰的赞许之意,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却带着力量:“不错,当真不错。尔等竟能凭借自身之力,在如此危如累卵的局势之下,将局面稳固至此等地步,实在大大超出了老朽的预期,后生可畏!”
乌石公连忙恭敬地上前,深深行了一礼,姿态谦卑,随即将井生昏迷期间所发生的险情——那千钧一发、地煞即将彻底失控的崩溃边缘,以及井生如何孤注一掷、以自身为桥梁贯通疏导地煞的惊心动魄壮举,详尽而清晰地禀报给了云逸真人,言语间充满了对井生的敬佩与后怕。
云逸真人静静听完,目光再次落到井生身上时,那份欣赏之色更浓了几分,带着长辈对杰出后辈的深切期许与一丝欣慰:“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以自身灵蕴为引,沟通幽冥,疏导狂暴地煞,此法虽是九死一生的险途,却暗合天地自然运转、疏堵相济的至理。看来你与这柄龙魂守心尺之间的缘分,确是非同凡响,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牵引,此尺遇你,亦得其主矣。”
他缓步走到汩汩流淌、散发着浓郁灵气的地乳灵泉边,俯下身,伸出枯瘦却蕴含着无穷力量与岁月沧桑的手指,轻轻点在泉眼旁光滑湿润的石壁上。一股无形而强大的神念如同水银泻地般探入,仔细感知着大阵运行的每一个细微脉络,以及那裂隙深处残留污秽之源的状态变化。沉吟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洞悉本质的清晰:“此九转回元净魔大阵,确是玄妙无方,乃镇压净化的上乘手段。然而,欲要将这积蓄了万载岁月、根深蒂固的秽源彻底净化、返本归元,纵有此阵神妙,也非数十年如一日的‘水磨功夫’不可。况且……”
他话锋微顿,指向那灵气氤氲、光华流转的泉水,语气转为凝重:“维系大阵全力运转,对这地乳灵泉本源之力的消耗着实巨大,长此以往,如同竭泽而渔,恐怕会伤及此地灵脉的根本,遗祸深远,届时纵然秽源净化,此地也将沦为贫瘠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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